某处雅致的别院里。

青瓦、白墙,墙角数枝梅,临寒独自开。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数重。

在最里的一间闺房中,有一位白衣女子,独自守着窗儿,相思已久。

琴,已摘下琴弦,盖着锦布。

她两手作枕,伏在案桌上。

手臂下,压着一张画。

一双如翦水般的眼眸,脉脉凝视它。

许久,许久,不曾转眼。

画上,简单几笔,勾勒出一位伟岸的男子。

——除了那张英俊的脸之外,几乎全部身体,都淹没于人海之中。

明明是很简单的几笔肖像画,却惹得少女,茶不思,饭不想,憔悴的样子,好比那青瘦黄花。

自普光寺外匆匆一瞥后,已经五天了。

可为什么,短短的五天,却漫长得如五个春秋。

程立雪自问一声。

屋里冷冷清清,屋窗外几只短尾麻雀,叽叽喳喳,时起时落。

往时,她都会拿些米粒,喂饱它们。

同在天涯沦落,相互依偎,取些乐趣,好打发些时光,叫人欢喜几分。

可今儿,她再没了心情。

眼神也随之朦胧,仿佛思绪,早飘到九霄云外。

——普光寺外,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凄凄可怜的是,潇湘、寒雨两个侍女,已出去多时,至今仍没有佳音,好生叫人挂念,也不知……不多时,门外就传来动静。

两个侍女提裙携跑,一路红尘,争相挤进屋来。

“小姐,我们回来了。”

听闻这欢中带喜的声音,程立雪立即打起精神,欠起身来,整理起耳旁的两缕秀发。

白皙如玉的肌肤,绸丝般的黑发,脸上粘发,发中掩肤,清丽的样子,好生叫人爱怜……“可有消息?”

程立雪席地而坐,玉手招来两侍女入座。

明知自家小姐问的意思,潇湘、寒雨两女没回话,却是先相视一笑,才坐于其前。

俏笑中,总掩衬着几分神秘。

潇湘开口道:“小姐认定是他吗?”

程立雪目光温婉如玉,含笑道:“这世间,哪有什么认定不认定。

全叫老天给安排好了。”

“原来小姐信老天爷。

这可就不好办喽。”

活泼的潇湘打趣一声说道。

而沉默的寒雨,只听,不说。

“此话怎讲?”

程立雪柳眉弯弯,蹙凝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小姐乃天之娇女,能入小姐眼的,必是那人中龙凤。

反过来说,小姐于别人眼中,不可高攀,说不定,那有缘之人,早就望而怯步了呢!”

潇湘心中所想,便是口中所说。

却不曾想,这席话,惹得程立雪心中起了巨大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