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也见少了血腥杜有邻的悲惨情景立刻打破了朝堂的肃静惹起一片议论声尤其是太子党仿佛从杜有邻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更是群情激愤无数双怒目直刺李林甫。

李林甫还是保持他半闭眼的沉默仿佛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知道李隆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在大理寺中这种小伤比比皆是为了他的口供这已经是手下容情至少他还神智清楚、至少他还说得出话来。

相距甚远李隆基看不清杜有邻伤势的细节但从他卧榻而来便知他伤得不轻正如李林甫所料李隆基也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办案打人自然难免但杜有邻算起来这还是他的亲家翁大明大白摆出来却让他有点尴尬他轻轻摆了摆手命随朝御医前去调治。

检查伤势的张御医是宫中老臣疗心之术更胜于疗伤他手脚麻利地替杜有邻清理了伤势回身禀报道:“回禀陛下杜大夫只是皮外伤未伤及内腑可以问话。”

李隆基点了点头对兵部尚书裴宽道:“裴爱卿此事你来问话!”

裴宽身材魁伟须皆白他是河东大族裴家的家主曾任金吾卫大将军、太原尹年届退仕现调回朝中为官唐朝的门阀世家观念极强中唐时李、崔、韦、裴号称当朝四大家族李族是皇室然于上不必多说其余三大家族不仅子弟遍布朝野其门生、故吏更是数不胜数对朝廷决策影响力极强且各个家族间互相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当日李琳劝李清娶崔翘之女崔柳柳为妻也

这个考虑。

崔、韦、裴三族中崔氏通过与李林甫的联姻最后渐渐偏向相国党而韦氏则因韦坚的缘故一直是太子党的坚定支持者只有裴氏一直紧跟李隆基保持中立立场所以李隆基命裴宽来问话也是考虑他的不偏不倚。

裴宽领命上前轻轻拍了拍杜有邻的肩膀沉声问道:“杜大夫据你所控李清在东曾有自立为东王之意皇上命我问你他是在何时何地对你所说而你又有什么证据若没有证据那除你之外又有何人能证明你的指证。”

杜有邻虽然被打惨但神智确实还有七分清醒他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也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虽然诬告李清有罪但总比诬告一个太子党要轻得多只见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苦笑道:“他哪里给我说过什么自立为王之事老夫是熬不过刑只好在他们准备的纸上按了手印那张纸写的是什么老夫也不知道。”

声音虽不大但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上还是异常清晰踞他十丈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王:+.望去此事若再追究下去是谁逼供的恐怕会牵扯出李林甫。

李林甫虽然没有听见杜有邻的话但他脸色却丝毫不变他相信吉温做事是决不会将自己牵扯进去甚至杜有邻连是谁逼供的都不一定知道他现在关心的已经不是李清李清是将来的事但东宫案却是眼前的头疼到底还要不要做下去坦率地说从李隆基将那几个核心人物划掉后这桩案子就便成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李林甫偷眼看了看李隆基见他神色淡然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疲意在这一瞬间他立刻掌握了李隆基心态的细微变化此东宫案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