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傅见他面无表情,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真当本尊爱看你不成。”

他声音冷漠,在转身之后,连宿松了口气,自己闭目用灵识查探了一遍。

确定敖傅是真的走了,这才试探着抬手。

药桶里的药材熬的又苦又涩,连宿只闻了一下就受不了了。

他皱眉摇了摇头,被扔进桶里之后,只能自己试着将衣服脱下来,然后好好吸收药力。

苦涩的药味萦绕在鼻尖,连宿微微垂下眼。刚才的纠结消失之后,才开始抱守心神,一点一点的运转剑丸。

上一次掏空灵力剑丸运转变得格外艰难,每转一圈都刺的内脏生疼。

好在连宿忍疼的能力比较强,只是轻微的皱了一下眉之后,面色就放松了下来。

泡药浴的效果确实比喝药强上一些。

连宿身上灵气氤氲,试探着一点一点的吸收这些珍贵的药材。

妖皇殿在无生密林之中,无数珍贵药物比天圣山也不遑多让,只是妖族大多崇尚杀戮,这些药材也用不上罢了。

连宿额间渐渐的渗透出水来。

他端坐在浴桶之中,却不知道殿外敖傅却转头看了殿门一眼,微微扬眉。

别的他不知道。

但是今日鬼萝开的药材里有一味对身体有益处,但是吸收却极疼的药,连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疼吗?

他想到这儿,又想起殿内这人在陵江城时不顾生死出剑的时候,眼神顿了一下。

算了,这人能把自己弄成这副破样子看起来是不疼。

要是疼也不会这样了。

他多管什么闲事。

敖傅冷哼了声,觉得自己这两天这么关注这个仇人还真是闲的不行。

他面无表情,这时候转头看向旁边低头的老龟。

“去给我准备一桌酒菜。”

“本尊要休息。”

老龟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连连点头。

连宿沉浸在吸收药力中,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黑漆漆的药汁被皮肤吸收,在流入血管时有些刺痛,连宿发白的唇色被咬的有些红,这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是水珠。

在剑丸运转了三个周天之后连宿察觉到屏障,想要破开,但是此时却有些后继无力。

在一口气没有运转冲开之后,张口吐了口瘀血。

鲜血顺着唇边流下,连宿在瘀血被吐出之后,只觉得身体略微轻畅了些。

这时候,浴桶里的药汁只剩下一半了。

想着不能浪费,连宿抿着唇,又继续吸收。

妖皇殿内灵气变幻,连宿沉入修炼中不知道时间,一直到一柱香时间后,妖皇殿外有人敲门,他才被惊醒。

“小公子,一柱香时间到了。”

“您该回玄珠贝里了。”

连宿现在还不能离开玄珠贝太长时间,如果时间长了,反倒对身体不好。

外面中年医修的声音传来。

连宿微吐了口气,才惊觉时间过的这么快。

“多谢。”

他对着外面的医修点头道了声谢,然后才撑着身体准备从浴桶之中出来。

因为刚才吸收了一通药力,连宿身体比起一柱香时间前已经好多了,他撑起身体来之后。试着从药桶之中起来,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在过了会儿缓了缓后,才慢慢挪动自己,回到了贝壳里。

他还是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进入贝壳。

微冷的贝壳幽幽散发着冷芒,在刚进去时连宿还略微有些不适应的打了个寒颤,随即才盘腿闭上眼。

外面鬼萝听了半天动静,不知道这位公子到底回到贝壳中了没。又担心对方中途要是摔倒,让殿下怪罪,不由开口询问。

“公子没事吧。”

连宿抬起头来。

“我没事,劳烦了。”

他声音清朗,即使是虚弱也带着些少年的温润,听着就十分好听。

鬼萝不由摇头感慨了一下。

从骨相来看这位公子长的应该不错,就是不知道什么爱好,居然喜欢给脸上涂乌木角汁。

她一开始还没有发现,最后把脉的时候才发觉。

鬼萝微微抽了抽嘴角。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只负责治病就好了。

而且魔尊也没问她。

鬼萝摇头在听到里面似乎真的已经进入贝壳,没事之后,这才行礼转身退下。

连宿在药桶里泡了一柱香,感觉自己进入贝壳之后还是满身的药味。

他闭目修炼了会儿,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嗅嗅自己身上的药味。

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他想要掐个法诀,将药味祛除,但是这时候身上却依旧是使不出灵力,最终只能无力的放下。

这种虚弱的感觉还真是不适应。

连宿微微挑了挑眉,叹了口气。

这时候,外面窗户上一阵轻微的响声响起,连宿顺着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窗户上的灵蝶。

见它挥动着蝶翼穿过窗杦便飞入了殿中。

连宿脸上不由露出抹笑容来。

“你来了。”

燕阆操纵着灵蝶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在附灵之后看到连宿笑容,心头竟然莫名放松了下来,在停驻到连宿手上之后,才开口:“今天来迟了些。”

连宿摇了摇头。

“不迟的,刚刚好。”

“妖皇那会儿才走。”

而且他才刚泡完药浴,要是未婚妻那时候来还撞上他泡药浴就尴尬死了。

连宿微微抿唇,说完之后却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些问题,说的他们像是两个背着妖皇.偷.情.的小情侣一样。

在妖皇不在时,才能见面。

燕阆眼眸微微抬起,见连宿一直嗅自己袖子,闻到空气中的药味时明白过来。

这时候蝶翼轻轻颤动了一下。一阵清香萦绕,连宿身上的药味便被祛除了。

连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还可以祛除药味啊。”

他还以为这灵蝶和他当初做的小木狗一样呢,没想到居然比小木狗高级的多,不仅看起来像妖兽一样逼真,也能随心使用灵力。

不像是他的小木狗只能简单的做几个动作。

燕阆没有回答,只是问:“这下好闻了吗?”

连宿耳朵红了下,在未婚妻温柔的声音中,轻咳了声。

“好多了。”

“其实刚才也不是多苦。”

他顿了顿,还是道:“谢谢你。”

燕阆看出他的不自在,这时候开口道:“还记得小木狗吗?”

“什么?”

连宿愣了一下。

燕阆笑道:“你送我的小木狗。”

“好长时间没有动了。”

“昨天洗了洗。”

连宿没想到燕阆居然还留着他送的小木狗,有些惊讶。因为他操纵那条小狗的时候做了不少蠢事,他以为燕阆不是很喜欢那条小狗的。

灵蝶轻轻煽动了一下翅膀,燕阆轻声:“好像有很久没有见到阿宿了。”

好像也没有很久吧。

连宿第一反应是在脑海里算了一下时间,随即反应过来才道:“我应该再过段时间就能离开了。”

他说到这儿又想起敖傅。

对了,敖傅还没有折磨他呢。估计等敖傅“折磨”完他,他就能回去了。

连宿微微眨了眨眼,有些迟疑。不过他随即想到他师尊就在无生密林外,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燕阆垂下眼。

“今日妖皇就要见六位妖将了。”

“妖将?”

连宿有些疑惑,燕阆低声道:“妖族除了妖皇之外,还有以族群为名的六位妖将。”

“传闻这几位妖将与妖皇关系不睦。”

“这次恐怕来意不善。”

“我在阿宿身上添加一层禁制吧。”

虽然藏锋真君在无生密林之中,但毕竟不是守在妖皇殿,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连宿这边真的遇到危急情况,恐怕也来不及。

燕阆倒是想带连宿走,但晚了一步,连宿已经进入了玄珠贝中,再想带走就难了。

他说完之后看着连宿。

连宿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他之前身体还好时倒是有自信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是现在如果那些妖将真的闯入殿中,他恐怕也难以自保。

他转眸看向灵蝶,只是有些疑惑灵蝶要如何给他施加禁制?

燕阆却笑了一下。

“阿宿闭上眼吧。”

连宿迟疑地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毫无防备的小青雀展开保护的羽翼,躺在猎人的手上,却丝毫不知情,还以为危险的猎人和他是同类。

燕阆喉头滚动,良久心中叹了口气。

阿宿好像一直都很信任他。

他知道顾靖安一定和他说过什么,但是阿宿对他态度却一直都是如此。

叫他想要做些什么,也怕吓到这只小青雀。

活力的叽叽喳喳声仿佛还在耳边,燕阆在大殿之中恍然现出身形来。

广袖晋袍的青年宛如仙人一般出现在眼前,可惜连宿闭上眼却看不见。

燕阆低头笼罩着连宿,在贝壳中的小青雀扬起头时,轻轻笑了笑。

“好想亲你呀。”

他无声的说。

缓缓的,身上的灵光却溢出,飘散在连宿四周。

连宿只感觉身周痒痒的,接着,颈侧的地方微微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破了。

“结印可能有些疼。”

燕阆开口道。

结印?

连宿知道下禁制麻烦,便也点了点头。

他长睫落在眼下,分明是利落锋锐的剑修,此时却乖的不像话。

燕阆看了会儿后,才抬起手来双手结印,在连宿身上落下了一个同心印。

连宿如果有什么意外,他第一时间就可以察觉并且出手。

带着些刺痛的印记落下,燕阆唇角渗出血迹来,眉心有些倦意。

不过却也缓缓收回了手。

他身形消散在大殿之内,又变成了蝶翼美丽的灵蝶。

“好了。”

随着他声音落下,连宿睁开眼来,摸了摸脖颈。总觉得脖颈上好像多了些什么。

只是他此时不能动用灵力,面前幻化不了水镜查看,也不知道究竟多了什么。

而燕阆刚刚才帮他设置完禁制,他也不好意思再让对方出手。毕竟这种隔空出手都是很耗费灵气的。

他手在脖颈上顿了一下之后,慢慢放了下来,认真道:“多谢你。”

“你帮了我多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

连宿伸手轻摸了一下灵蝶,蝴蝶蝶翼上毛茸茸的触感叫他弯了弯指节,有些新奇。

这时候安静栖息在他手上的蝴蝶却忽然飞了起来,飞向了他眼睫。

连宿被逗的忍不住笑了笑,有些痒。

“痒。”

“痒。”

他伸手揪住蝴蝶,点了点它羽翼。

“你怎么也跟白狐学了啊。”

在他心里还没有将白狐和未婚妻联系在一起,只是觉得未婚妻也许是养白狐养久了,好多动作都和白狐学,飞的人痒痒的。

燕阆眼眸深了些。

“阿宿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

连宿被痒的眼尾有些湿润,他平时因为身为首席一向自持,现在不能动用灵力在贝壳倒是活泼了不少,也学着刚才的动作痒痒蝴蝶。

只是灵蝶身上的位置只有翅膀能痒痒。

他挠了半天,燕阆有些无奈,只能飞到他肩膀上停着。

连宿发现燕阆也有无奈的时候,有些惊奇,反倒更加捉弄蝴蝶。

灵蝶被迫飞来飞去,最终停留在连宿结印的脖颈上时,忽然幻化成泡.沫.,消失在了同心印之上。

连宿长睫颤了颤,被刚才脖颈上滚烫的感觉弄的有些异样,伸手忍不住又碰了一下。

手上的皮肤光滑摸不出来什么,但是也保不准这印记会不会有什么痕迹。连宿担心敖傅看到识破未婚妻来过的事情,这时候又将衣领往上拉了拉,努力遮住颈侧的痕迹。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

颈侧同心印的印记刚好覆盖了之前敖傅探他颈脉的区域。将那人碰过的地方,无声无息的完全覆盖清洗。

……

连宿在未婚妻离开之后就开始修炼,敖傅是在第二天来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身上略微有些酒味。

不过敖傅刚走到妖皇殿门外,这时候侍从就来禀告了。

“殿下,几位妖将来了。”

“此时正在前堂。”

敖傅看了眼妖皇殿,只好先收回目光来,这时候转身走入前堂。

修炼中的连宿没有注意到敖傅来了又走,只浸入心神运转着剑丸。

妖皇殿外。

几个维持着半人形的妖族正站着殿中,看到敖傅出现之后,收敛了妖形,这时候勉强行了一礼。

“参加殿下。”

只是几人虽然行礼,但是脸上却都带着些打探之色,目光隐晦盯着敖傅。

敖傅皱了皱眉。

“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妖皇久不现身,听闻在陵江城中吞了无.欲.天魔。”

“我们原以为是坊间传言,没想到真是殿下回来了。”

“便连忙赶来看看。”

玄鹰微微眯了眯眼,笑了一下后道:“殿下多年不见可好?”

他当然被魔气侵染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这些在他身边曾经安插过探子的妖将们肯定知道。

敖傅不用想都清楚他们试探的意思,无非便是——看他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恢复了。

他冷哼了声,坐在主位上后,忽然看向说话的人,眼神冷戾。

“多年不见,玄鹰将军看起来比本殿好。”

他目光阴鸷,铺天威压压下之后,叫几位妖将微微变了变脸。

刚才的敖傅身上的气势比起之前怎么好似更强了些?

他真的吞噬了无.欲.天魔恢复了?

玄鹰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刚才还有些试探的语气微变了些,和其他几位将军对视一眼,便要恭喜妖皇。

这时候敖傅目光在在场五人中看了眼,却忽然皱眉。

“寅山呢?”

寅山是金虎成妖,性情凶猛莽撞,一般不会这么安静。

刚才对方本应该早些开口的,但是敖傅看了眼却没看到寅山。这时候心中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不好的预感。

玄鹰动作顿了一下。

他们其实原本不怎么相信敖傅会恢复,毕竟魔气不是那么好祛除的。而且敖傅消失了那么久,说实话,妖族几乎已经是他们囊中之物,但凡是有妖性之妖,便不愿意自己头顶上被人压着。

敖傅若是因此虚弱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可没想到这位杂种妖皇居然回来了。

他们眼神闪烁不定,这时候还想要试探敖傅。

如果他是虚张声势,那么……今日不妨便造了这场反。

敖傅不意外这几人有异心,只是久久不见寅山,叫他陡然沉下脸,忽然想到了什么。

“寅山到底去哪儿了?”

玄鹰这时候掌心蓄积妖力,开口道:“寅山将军好像一不小心在妖皇殿内迷路了。”

谁都知道妖皇最近带了一个人族回来,好像还是万剑宗的天骄,和他关系匪浅。

只是玄鹰眼神阴险,寅山将军最喜欢的就是食人,按照计划,寅山现在已经在妖皇殿碰到那个人族了吧?

他故意透露出这个消息,就是看妖皇是如何反应。

他如果紧张那个人族,一定会和寅山动手。

几个妖将心照不宣交换眼神。

敖傅陡然沉下脸。

妖皇殿。

连宿那……

他闭上眼瞬息间就瞬移到了妖皇殿外。

……

连宿之前本来是在修炼,但是没想到在过了会儿后,却忽然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

一股极其浓重叫人厌恶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宿皱起眉,这时候听到了老龟的声音。

老龟奉命在殿外守着,没想到妖皇今日见几位妖将的时候,寅山将军居然闯入了妖皇殿。

要命!

殿中可有一个人族!

老龟连忙挡在寅山面前。

“将军,没有殿下的旨意不能进入大殿。”

然而寅山却完全不听,他已经嗅到了殿内的人气。而且,他们今日来就是故意来试探敖傅的,这大殿之内,这老龟拦着他也要进。

寅山扯嘴笑了一下,满眼血腥,这时候一把打开老龟。

他是元婴后期的修为,比起老龟来厉害不少,这老乌龟完全不是他对手。被打的趴地上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殿内闯。

连宿在察觉到有陌生人来之后就睁开了眼。在看到面前的妖族时,微微皱了皱眉。

这妖族身上血孽极重,一看便知手上害了不少性命。

“你就是妖皇藏起来的那个剑修?”

连宿还没说话,对面长相凶横的妖族就开口了。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连宿,在看到他之后,忽然贪婪的笑了声。

“虽然一身黑皮,但灵力倒精纯。”

“本将军最喜欢吃灵力精纯的人族了。”

他话音刚落下,没有理会外面疯狂传讯妖皇的老龟,一伸手就要将连宿从贝壳里提出来。

连宿皱眉厌恶地看着那只手。

在寅山靠近的一瞬间,他颈侧的同心印就有了反应。

燕阆第一时间知道了有人要伤害连宿,在吩咐大长老时忽然停了下来。

他眼神陡然变地空幽,深邃危险的目光看向远方,隔空注视着连宿身旁。

寅山忽然感觉身上一冷,刚怀疑是自己错觉。

眼前的剑修据说不是修为没恢复吗?

这时候,他伸出的手却忽然僵住。

一股极端恐惧的感觉笼罩在他身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惨叫一声。

——刚刚伸出去的胳膊居然掉在了地上!

鲜血喷洒在地面,寅山惊慌放出妖识。

“谁,是谁偷袭本将军?”

然而他话音落下,另一只手也凭空被割下。

什么也没看到,寅山这才察觉到了恐惧。

诡异的感觉在心头蔓延,他身体森冷,这时候陡然后退一步。

能够在毫无察觉之下取走他两臂,这人修为绝对是出窍期。

这大殿上藏有出窍期的修士!

该死的,玄鹰这些孙子怎么没告诉自己。

寅山意识到自己消息有误,这时候咬牙犹豫半晌,心中恨极,对这个叫连宿的剑修咬牙切齿,然而却再也不敢再上前了。

连宿也没想到燕阆可以隔空取这妖将两臂。

这人满脸狰狞,他挑眉看着,倒不觉得燕阆血腥,反倒觉得干的漂亮。

不过他在心底悄悄问。

“你这样隔空出手不会有事吧?”

据他所知,这样隔空动手并不简单,就是他师尊平日也很少这样。

燕阆面色苍白,在看到大长老低头封闭了五识之后,才道:“我没事。”

“只是这妖修血太臭了。”

“着实熏人。”

连宿忍不住笑了出来。

血太臭了。

咳,砍了人家手又说人家血臭。

他眨了眨眼,努力克制住笑意,这时候却觉得燕阆好对他脾性。

他看着那满身是血的妖族,开口道:“你还要过来?”

寅山恨的眼珠通红,心中简直恨不得杀这剑修而后快,然而到底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还是惜命的。

寅山警惕地看了眼殿内,转身飞快的想要掠出大殿去,只是他刚出去,就撞上了敖傅。

敖傅一见他满身是血的出来,下意识以为他是对连宿不利,又加上刚才老乌龟的传音,眼神瞬间暴怒。

转身便一把掐住了寅山的脖子。

他修为本就比这妖将高许多,这些蠢货还以为他现在没有恢复,几次试探……

敖傅冷笑一声。

“本座一直不出手,你们怕是忘了本座脾性。”

寅山猝不及防撞上妖皇,还来不及动手,就被压制。

上位者的威压笼罩全身,他吓的脸色发白,然而这时候求饶已经来不及了。

玄鹰几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敖傅松开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左妖将顷刻间在妖皇手中化为飞灰,连元神都没能逃过。

玄鹰脸色一变,心中立刻传音。

“不好,敖傅是真恢复了。”

他话刚落下,敖傅就一把又捏住了他脖子。

敖傅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生气,分明知道这群人都是群蠢货,早晚会造反。

但是在看到这群蠢货居然敢打连宿的主意时,却还是叫他心中猛然生出杀意。

“殿下,那个人族没事。”

玄鹰刚要求饶,说这件事和他们无关,然而敖傅已经不听了。

掌心妖力浮动,没一会儿,玄鹰便落得了和寅山一样的下场。

其他妖将见状哪里还敢再过来。

妖皇不但修为恢复,而且好像还更进一步了!

面色大变的几人转头就逃,敖傅冷哼了声,传令让人去追之后,这才微微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

刚才玄鹰说连宿没事……

他深吸了口气,走进大殿内,果然在贝壳之中看到了连宿。

连宿坐在玄贝之中,这时候见他进来抬起头来,看到敖傅满身是血还有些惊讶。

“你这是……?”

敖傅皱眉问:“那蠢货有没有伤到你?”

因为不能暴露燕阆的存在,连宿早就想好了借口,:“之前师尊给了我一道剑符,刚才那只虎妖冲进来,我便用剑符挡住了。”

“那只虎妖……”

他话还没说完,敖傅就道:“他刚才被我处理了。”

“这次是我疏忽,竟让这群犯上作乱的蠢货闯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眼神暴戾:

“此次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

给他交代做什么?

连宿微微还有些惊讶。

然而这时候,敖傅说完之后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直接走过来想要再检查一下他身体。

只是他刚抬头时,看到连宿颈边却忽然顿住。

眯起了眼:“你颈侧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