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绷不住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怕这种明月清辉夜添什么不该添的气氛,沈遂拿出两颗照明珠,然后坐了起来。

林淮竹冷白如玉的面庞被照明珠一照,仿佛上了一层青色的釉彩,眸色也如碧波一样水光漾漾。

他寂静无声地看着沈遂,喉结突结缓慢滑动,带着深深的欲念。

沈遂给他看的面皮发紧,只得默念三遍‘我是大夫’来冷静。

镇定下来后,沈遂抬手摸了摸林淮竹的身体,果然比正常体温要烫上许多,但脉象如常。

他收回手,瘫着脸问林淮竹,“还是那地方难受?”

林淮竹深沉的眸色仿佛浇了一场雨,蒙着一层昭昭雾气,他点了点头。

沈遂用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口吻道:“你按我先前教的试试。”

他倒要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怎么他上手行,林淮竹就不行?

窗外夜风骤起,桃树枝叶被吹得沙沙响动。

月光皎皎,似银纱铺落了半边床榻。

林淮竹披发赤足,雪色的衣袍堆叠在床边,面色染了一抹绯色,汗津津的脖颈在月下如一尊细腻的润玉,他低低地喘着。

沈遂看林淮竹的眼神从坚定到飘忽,最后彻底不看了。

它……还真就不出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是太难受,林淮竹探身将额头抵到沈遂肩上,如缎的长发随之滑到沈遂颈窝。

沈遂身体微僵。

林淮竹的吐息轻而灼,身上还有一股幽冷的兰香直往沈遂鼻尖钻。

“哥。”林淮竹的嗓音仿佛含了层水汽,那声‘哥’叫的沈遂瞳仁都颤了颤。

该不会真是系统为了给他创造攻略机会下的手吧?

沈遂心中百般纠结,看着林淮竹难受到泛红的眼尾,他轻轻抬了一下指尖,然后慢慢靠近林淮竹。

林淮竹双臂忽然环住沈遂,垂首埋在沈遂颈窝,似愉悦似舒服地喟叹一声。

他用力抱紧沈遂,在沈遂脖颈蹭了蹭,唇不经意在沈遂喉间掠过,引来对方震颤了一下。

林淮竹唇角一点点弯下,眸光盈盈。

沈遂皱眉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对方已经安静地趴到他肩上,低眉敛目的模样甚是温顺。

沈遂盯视了林淮竹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状才移开目光。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说实话他的感觉一次比一次怪异,林淮竹真不觉得这样很怪么?

还是说他对亲密程度没什么概念,要不然就是被系统给影响了。

似乎察觉到沈遂的心不在焉,肩头上的少年动了动,他松开一条手臂,手滑入沈遂衣摆向里面探去。

沈遂一时不防被他摸了一下,头皮顿时炸开,摁住林淮竹的手,瞠目看着他。

沈遂粗声粗气地质问,“做什么?”

林淮竹声音沙哑,“你不难受么?”

沈遂简直要疯,“你先管好你自己罢。”

说完手下力道加重,然后成功听到林淮竹的急喘声。

沈遂嘴角满意地上扬,不等那笑扩散,林淮竹忽然翻身将他压下,就像他们小时候打闹那样。

不过以前多数都是沈遂这样闹林淮竹,故意把他压到床上当枕头睡。

如今却翻了过来,林淮竹压着沈遂,眼眸侵染了夜色,黑黢黢的没有半分杂质。

沈遂浑身僵直,眼看着林淮竹头一点点垂下凑过来,他喉口发紧。

还以为对方要亲他,沈遂赶忙别过头,没想到林淮竹只是将脑袋靠了过来。

林淮竹没将重量全都压在沈遂身上,他双手撑在沈遂身体两侧,垂首埋在沈遂肩头。

他微微塌下身体,腾出一只手,在沈遂惊骇的目光下,将手探了过去。

沈遂呼吸一滞,抬手想拍开林淮竹的手时,对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别动。”

沈遂愕然看向他。

林淮竹眸中漾着薄光,唇若涂丹,他俯身与沈遂额头相抵,轻声道:“很舒服的,我想你也试试。”

沈遂眼睫扇动了一下,扣在床沿的手掐紧,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

-

今晚林淮竹的身体不像得怪病那会儿那么滚烫,但于正常人而言他的体温还是偏高。

手掌的温度也高,仿佛一簇能点燃燎原的星火。

挂在屏风上的珠络被夜风吹起,床帐亦跟着摇曳。

风声更急,俩珠金戈相撞,泠泠脆响,珠影摇晃,在月下水波般流转,仿佛吐了泪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歇珠停,屋内归于平静。

神智恢复清明后,触及到林淮竹浸水的乌亮湿眸,沈遂如被芒刺立刻避开他的视线。

他不知道林淮竹先前那两次是怎么想的,但沈遂非常后悔,多少有些不想面对现在的烂摊子。

正值沈遂尴尬逃避现实时,环在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沈遂瞪向林淮竹,“你要勒死我?”

林淮竹埋在沈遂身上,低低笑了起来,喉间溢出欢愉,活像一个愉悦犯。

沈遂无言半晌,不过心里倒是少了一点不自在,他推了推林淮竹,故意恶声恶气:“起来,你要压死我?”

林淮竹倒是听话,坐起来走下了床榻。

听到他渐远的脚步声,沈遂松一口气,将手臂搭到眼上。

作为一个生理心理都正常的男子,沈遂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虽然不是很重,但有。

可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本来他跟林淮竹的关系就有点走歪,现在可好彻底歪了,他俩以后该不会奔着互助伙伴的路不去不复返吧?

没多久林淮竹又回来了,拿着一个冷水打湿的手帕过来,执起沈遂的一只手,给他擦手。

沈遂放弃逃避现实,慢慢睁开眼。

见沈遂神色莫辨地盯着他看,林淮竹抬起头,眉目温润,“怎么了?”

看他这样沈遂有话也说不出口,避开林淮竹的目光说,“我自己来。”

林淮竹倒是没坚持,将水盆端到了床边让他洗手。

沈遂一边洗手,一边检查林淮竹对自己的好感值,还是零。

突破亲情跟友谊‘互帮互助’后,居然还是零,林淮竹都没将他晋升到狗男男这个行列?

沈遂愤然搓着手,看着一团褶皱的衣袍,他更是头疼地没眼看。

沈遂这边换上干净的衣服,林淮竹那边利落地铺上新的被褥,旧的被林淮竹收进自己荷包中。

等沈遂慢吞吞换好衣服,林淮竹也已经收拾妥当。

沈遂重新躺到床上,思绪乱糟糟,比先前还要乱。

回想起林淮竹那句‘很舒服,我也想你试试’骚话,沈遂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安然的林淮竹,心情更加复杂。

怎么每次事后林淮竹都表现得跟个老司机似的?

他到底看没看出他俩这关系彻底乱套了?

一直到后半夜,沈遂实在困得不行背对林淮竹渐渐睡着。

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林淮竹轻轻板正沈遂的身体,靠在他肩上也合上了眼睛。

-

隔日一切如常,沈遂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灼淡了一些。

经过三日比试,刷下大半资质普通的门内弟子,到了晚间就排出第二轮比试的顺序。

林淮竹第一轮遇到的对手实力一般,没想到第二轮仍旧一般。

反倒是沈遂继续修罗场,这次居然对上了凌道卿。

凌道卿是道晏收的第一个徒弟,银术见了他都要尊敬地道了一句大师兄。

要不是沈遂有自知之明,他都以为自己拿了什么升级流爽文男主的剧本。

看看林淮竹的名单,又看看自己的对决名单,沈遂越发觉得不对劲。

难道是尊上要考验他,看他的上限在哪里?

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会不会是官陨搞得鬼?

以官家跟沈家的关系,官陨是整个玄天宗最不想他跟林淮竹拜入道晏门下的人。

比起林淮竹的天赋,沈遂确实要差上一截。

官陨可能看中这点,所以才火力全部集中到沈遂身上,想他在比试中败落。

沈遂第一轮遇到的容朔,是官陨千挑万选出来的。

容朔虽然天赋高,但年纪小。

若是沈遂输给容朔,旁人会觉得他也不过如此,可要胜过容朔,大家又会理所应当,毕竟沈遂年长容朔四岁。

为了让沈遂折戟在二轮,官陨安排了他跟凌道卿。

不得不说官陨这招真歹毒,比起那些跑到主角面前咋咋呼呼的恶毒炮灰不知高明多少。

那日林淮竹就因沈遂拒绝过道晏,明确表明要与沈遂同进退。

要是沈遂在这次比试中表现不突出,对官陨来说,最好的结果是他俩都不能成为道晏的徒弟,最差的是林淮竹一人成为尊上关门弟子。

沈遂之前还生疑官陨会不会在暗处憋着什么坏招,感情在这里等着他。

知道尊上中意林淮竹不敢明面得罪他,就把心思都用在算计沈遂头了。

这老狐狸!

不过让沈遂头疼的倒不是暗搓搓搞事的官陨,而是林淮竹。

也不知他是食髓知味,还是被迫连续发病,晚上又蹭了过来。

林淮竹刚挨过来,沈遂立即弹坐起来退避,面色是如临大敌的紧绷。

沈遂说,“明日正好没事,我们去灵霄峰找一趟尊上。”

林淮竹面若芙蓉,眉梢藏春,嗓音微哑,“找尊上做什么?”

沈遂看他这样,言辞透出几分烦躁,“给你看看病,你不能每日都这么……难受,看是不是功法出岔子了。”

之前林淮竹发热就是道晏给看好的,这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看。

林淮竹望向沈遂,“你先前不是说每个男子都会自渎,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沈遂蹙起眉,“是寻常,但谁也不会像你这样身体总发烫,而且不能总让我……帮你罢?”

林淮竹眼睫轻扇了两下,似有不解,“昨夜不舒服么?”

艹!

沈遂给他说的头皮一紧,耳根发热,咬牙切齿道:“这不是舒服不舒服的事,你跟我是兄弟,不能做这种事。”

关健做了还尼玛是零分。

虽然可能是系统出问题了,但还有另一半的可能出自林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