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声让杂乱的场面安静了。曹俊压根不理会众人的注释,从几个妇女中间拉起鼻青脸肿的老伍,凝视他的眼睛,问他:“我爸偷收音机,坏了名声。我从小就被人指指点点,我努力学习,认真做人,就想这辈子有个好名声,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

有……老伍嘎巴嘎巴嘴,回答不出。别说没错,仔细想想,反倒还是个苦逼少年刻苦上进的过程,倒成正面教材了!

松开老伍,曹俊自嘲地笑笑。埋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秘密,突然就见了光,本以为无法承受以至于绝望,但奇怪很,心上却没有那沉甸甸感觉,反倒是像挪走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环视众人,告诉大家“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谁不想人前挺胸抬头。老伍村长说得没错,我爸就是偷过收音机。可我曹俊,不管是来咱东坝头之前,还是之后,办的一切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我当初给自己发过的誓——我要用自己的本事,踏踏实实、堂堂正正,把我曹家的脸都找回来!老伍村长说我为谋政绩,才讨好秀娟。我要说……”看了眼尴尬的刘秀娟,曹俊一字一顿,“这、是、放、屁——”也顾不得刘母的错愕,几步走到刘秀娟身边,“秀娟聪明能干,有见识,有本领。这样的女子人人都喜欢。她是寡妇又咋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放到我身上就是别有用心?还是老伍村长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秀娟不值得有人这样追求?”

你全家啊。夸刘秀娟的话谁敢说不对?人家超能小叔子第五名还在旁边站着呢。老伍发懵的时候,胡支书就敏锐察觉出曹村长这是满血复活了,老伍要走麦城的节奏。刚批评人曹俊,一切出发点都基于动机不纯。但曹俊几句话就把老伍这点指责给反驳掉了。

剩下啥政绩之类的话更是狗屁不通。作为一名村长,为村里谋福利,求发展,都是分内的事。学生期末考试有成绩,村干部工作完有政绩,合情合理合法,怎么在老伍嘴里就成贬义词了呢?“伍村长是怎么看待政绩这个问题的?是让大伙儿继续受穷,才算不谋求政绩,没有私心?还是为了营造自己没有私欲的形象,压根不顾乡亲们的死活?”

曹俊连串的反问打得老伍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彻底枯萎。在伍家沟当傀儡也就算了,好容易抓住机会要出个风头,却丢了这样大的人。看着那台机器,罪魁祸首。这辈子的脸都没了,活着干啥?老伍一头朝烘干机就撞了过去。

“伍叔!”第五名惊呼一声,要拦却来不及了。上百号人就眼睁睁看着伍家沟的老伍村长撞上了那台大机器……

磕出个青包。老伍捂着脑袋,晕晕地坐在地上。

胡支书捂着脸,伍家沟上千年的颜面都被老伍一人丢尽了。对生的渴望显然超越了对面子的热爱,撞上大机器的瞬间,竟然开了闪避。哪怕撞破点皮也能说明决心啊。这瓜怂连死的勇气都没有!羞他先人啊!

第五名无语地看着老伍。本来是认同老伍那些分析的,但曹俊堂堂正正一讲,老伍的说法就显得心胸狭隘、角度阴暗了。尤其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