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拉锯攻防,胡支书对田镇长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前脚磕头求饶,后脚就敢拆你家祖坟;所谓的服软永远都是假象。事情若不落到实处,反悔不算什么,反攻倒算都属于常态。

“那也得做预算,雇工买料的……”胡支书小心的掏出张预算表,一条条的掐算着,“麻烦着呢,还得往镇政府跑几十趟啊!”

田镇长脸都绿了,一趟都差点让人超度了,几十趟谁受得了啊!一把给老胡手里的预算表抢过来,“批了!”

胡支书点点头,又掏出个小本子,“柏油啊,水泥啊,以前县里都有章程。伍家沟虽然没赶上那一波,可当年的规划还都在……”

田镇长听的心脏一收缩。本来想随便修个便宜点给伍家沟打发了,少花一分就能给镇里留下一分;可这老不死竟然将当年的规划给拿出来了。那可是人省里下的标准,按这质量下料,四十万压根不够,还得镇上贴钱!不等胡支书话说完,一把给本子也给抢了过来。

“老胡,你就算给镇政府拆了也别想!”说着还不够解气,几把给本子撕了个粉碎,用力扔到胡支书脚下。

刘秀娟看镇长急了,赶紧上前劝慰:“他支书,咱别为难镇长了。五十万也有五十万的修法。”

“四十万!”老田都带哭腔了,照这趋势再拖下去,满镇都没太平日子过了!一狠心,把给会计拽过来。“去给伍家沟下四十万的账!就现在!”

胡支书朝刘秀娟使了个眼色,刘秀娟立刻跟着会计朝信用社而去。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早这么干脆多好。”

田镇长指着胡支书:“老胡,咱可说好,每一笔钱都得见账。路修好镇里要验收,谁敢在里头……”

“谁敢在里头混一分钱,我头一个弄死他!”胡支书面色比田镇长狰狞多了,开玩笑,这路可是伍家沟的命,老支书说到做到!这气势,连了断大师都打了个哆嗦。

看着嫂子和镇上会计出来,第五名和孙婷对视一眼,悬着的心放下。孙婷轻轻碰了碰第五名肩膀:“走吧,咱还忙着呢。”

第五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董家寨位置,“挺好。”

“好?”

“穷山沟里来了有钱的外乡人,不把他们榨干就显不出咱山民的淳朴!”第五名说着还流里流气的打了个漏气的响指。

孙婷笑了,轻轻捶了第五名一拳:“你这么能,你嫂子知道吗?”

“人活着就得遭罪。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铁马表情凝重地阐述着自己最近总结的理念,一只手紧紧攥住,形成了某种强有力的掌控姿势。

你守了几天店、卖了几天鱼就成了辛苦创业了?钱哥认为铁公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又不好当面叱责其傻哔,只催铁马快点。

“不要催朕。”铁马沉默了几秒,终于做出了研判——

“七条!”翻开掌心,里头一张崭新的麻将牌上刻着“東”。

这就不爽了。老子纵横麻坛二十载,竟然能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