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野看向他的手臂。这T恤是短袖,他露出的手臂上倒没有什么伤。

谢人间擦干了头发,就又把头发捋成了高马尾,打算扎起来。

陈黎野忍不住问:“你怎么那么多伤?”

“……”

谢人间被他问愣了,他扎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陈黎野很明显看到他眼中一动,似乎是慌了神。

但谢人间并非普通人,他只顿了一瞬,也很快就把这份慌神给收了起来,胡乱地把头发一扎,道:“打仗哪有不挨砍的。”

若换成别人,可能就被他骗过去了。可惜陈黎野不会被归类在这个“别人”的分类里,他眼睛比别人毒得多,看出他那一瞬的慌张失措,也从他那胡乱一扎的肢体语言里看出他内心的惴惴不安。

但陈黎野看破却不说破,他没有刨根问底,只“喔”了一声,把自己那些心痛也掩进心底,佯作平静地应道:“说的也是。”

等时机成熟,他自己就会说的。

陈黎野这么想道。

陈黎野就没有多问了。谢人间换完上衣之后,就又走到了墙边,坐下来往后一靠。

陈黎野见此,问:“你不换裤子么?”

他说:“那裤子晚上不好跑。”

陈黎野:“……”

说的也是。

他就也只换了件上衣,然后看向老板端进来的早饭,说:“说起来,不是说地狱里不可以吃东西的吗,他怎么还会给吃的?还给的这么好。”

“说的是不需要吃饭睡觉而已,又不是禁止。”谢人间道,“如果你晚上有心睡觉的话,其实也可以睡的。”

陈黎野:“……”

那是什么品种的山炮才能有心睡觉。

“而且,你也确实想多了,他给的吃的只是看着好而已。”

谢人间说着说着转过头去看了眼被端进来的吃的,没急着解释,冷笑一声,眉角一挑,说:“你吃一口试试。”

陈黎野:“……”

他知道谢人间不会害他,也知道这是他玩心又起来了,估计这一口下去吃不着啥好东西。

但如果谢人间能开心的话,让他吃一口也是可以的。

他们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谢人间想玩他的时候,陈黎野一直都很清楚他没安好心,但为了他能开心,还是心甘情愿地咬钩了。

于是陈黎野走了过去,拿起筷子来,挑起了长盘子里卖相极佳的一块三文鱼,沾了沾酱油,放到了嘴里,然后一嚼,嘴里咯嘣一声。

陈黎野:“……”

这声音绝不该出现在三文鱼身上。陈黎野感到自己像是嚼了什么难嚼的硬东西似的,硌得牙梆硬。他嚼了两下,感觉像在嚼蜡。

陈黎野沉默片刻,把嘴里的东西吐了。然而和他的口感不同,被他嚼烂的三文鱼软趴趴的烂在桌子上。

陈黎野难以置信,拿筷子戳了戳三文鱼,确实是软的。

“就是这样。”谢人间往前倾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