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是没有户籍的,柯以德先去村上跟别人借了符合姐弟俩特征的户籍,第二天便带她俩搭着牛车去了镇上,然后在镇上租了带车厢的马车去了和安府。

在府城门口苏兰看到了他们检查户籍的流程,觉得自己捡到的户籍好像没多大用处,毕竟自己也没有路引,两人这样拿着户籍算是流民,进不了城的。

还打算靠着捡来的户籍去城里安家落户的心思一下就被浇灭了,自己去哪里找路引呢?

和安府城内地上都是整齐的长条青石铺的路,街边一应的青砖黑瓦的两三层的高楼,其他方位这样的小楼也比比皆是。

乾安朝比她想象中繁华和安定很多,还是想来城里生活啊,苏凡鑫以后是要上学堂的还是城里生活方便些。

车夫在柯以德的指引下,直接到了一家名为和善堂的药房,药房三间打通的大厅,整面墙都是药柜,药童在柜台后井井有条地抓着药。

“师兄来了!”一位白面无需的青年男人跟柯以德打招呼,

柯以德笑着回应了下:“师父在后面吗?”

“在的,在的。”白面男人见柯以德进了后院,不屑的撇撇嘴,就会拿点乡下土货过来给师父,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次怎么还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他又探头看了看跟在柯以德后面背着背篓的女孩,估摸着背的也是土货吧。

“师父,这还没到晌午怎么就喝上啦!”

一个仙气飘飘满头银发,脸色却红润的老头坐在后院石桌上,见是自己的三徒弟来了,呵呵大笑:“酒这东西我是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还要分时辰吗?”

柯以德无奈道:“您就是医者,难道不知酒大伤身吗?我可想你多活几年呢。”

老者摸着自己的胡须:“生死有命,再说了活得久变成老不死的了,白白惹人讨厌。”见他身后的苏兰:“这丫头倒是一脸的福相啊!”

他好奇地起身,端详着她的脸庞:“不错不错!”又看着苏凡鑫:“这孩子也是有福的。”

“师父,真的吗?”柯以德比见到苏兰挖出何首乌还要吃惊,他师父最大的爱好就是相面了,虽说大都不太准。

“信则真!”吴林越斜睨地看了他一眼。

柯以德无语,只好让苏兰把背篓拿下来:“师父,以后有没有福我不知道,可最近她确实有福,您看!”

他拿出背篓里的何首乌,不无羡慕地说:“这丫头只跟我去了一次山上就挖到了这个!”自己摇摇头:“可怜那地方我去了十来年都没看到!”

苏兰心里暗笑,要不是自己,你就是在去个十几年还是找不到,面上却摆出一副羞意出来。

吴林越接过何首乌,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这何首乌好哇!如果能制成生精丸,药效会更强一些。”

柯以德眼睛一亮,生精丸是什么药效他当然知道,期待地看着他:“师父那我能吃吗?”

吴林越想了想以前给他把脉的症状点点头:“虽说只有一成作用,可聊胜于无啊!”

这一成几率万一就能让自己的徒弟生出那么一丝精出来呢!但当着孩子的面他不好多讲,只这么一句就让柯以德欣喜若狂起来。

“要不这个何首乌我自己买下来吧!”他觉得做成药丸自己多吃点,这样几率也会大些。

“你以为是糖豆啊,还想着多吃点嘛?”吴林越一眼看出了他的打算:“没跟我学过医吗?是药三分毒,怎么好一直吃,以后出去可别说是我徒弟了!”

柯以德被师父骂得冷静了下来:“是,师父我错了。”

吴林越想了想:“这个大约500来年的何首乌,虽说不是特别罕见,但是药效足,我给你180两的价格你看能行吗?”他跟着苏兰商议,一般来说几十年的和几百年的药效差别不大,他们收的时候几百年的也就最多几十两。

但这个他闻着味道就是一阵神清气爽,直觉药效也会好得多,才会跟三徒弟说刚刚那番话。

这个价格比苏兰的心理价位高出很多,毕竟古代深山老林里只要愿意进去,这样的药材多得很,当然也要有命拿回来才行:“老先生您看着给就是,柯叔的师父自然是不会哄骗俺的哩!”她一副但凭老人家做主的姿态让两人心里一阵舒服。

尤其是柯以德,他本就是好心贴钱贴人工还贴了人情借了户籍带她来的府城,要是她无知的跟自己师父讨价还价的,那可是把自己的脸扔在地上踩了。

柯以德带她去了前面收药的地方,等苏兰拿到钱,柯以德用商量的语气问苏兰:“小兰啊,我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为什么啊?”原先他还说村上有几个人还等着他后续的换药呢,到府城卖了就回家,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柯以德总不好说自己要等师父把要炼出来拿了药在回去吧,他是一天都不想多等了:“我有事的,最近我们就住在药堂后院啊。”

苏兰是巴不得晚些回去:“叔,没事,俺们俩正好在城里多转转。俺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哩!”她怕柯以德不放她出去,脸上不好意思地问他:“叔,俺有钱了,想买点东西给俺婶子和奶奶!”

柯以德觉得这孩子就是手里有钱了烫手,想花钱了,理解的笑了笑:“你婶子她们什么都不缺,不用买。”

苏兰一脸坚决:“要的要的!俺现在有钱了,也想感谢感谢婶子和奶奶哩!”

柯以德知道她上街的话,苏凡鑫肯定要跟着的,有些怕她走丢了,不管是主动走丢还是被动的,自己这借了别人户籍的人都是有麻烦的。

想了想他安排了一个学做药的小学童过来:“这是吉万,他家就是和安府的,让他带着你转转吧。”

吉万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个嘴上长了些绒须的半大的少年,扯着变声期的嗓子拍着胸膛吹嘘:“兰兰,和安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想去哪儿来告诉我!”

“俺没来过府城,先带俺们俩上街玩玩吧。”

接下来三天吉万是后悔万分地接了这份工作,本以为可以逃脱苦逼无聊的炼药搓药生涯,没想到陪女娃逛街比炼药还要累,兴致盎然的从早走到晚,神奇的是那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走一天都不嫌累。

他扶着腰倚在墙边:“妹妹呀,弟弟呀!你俩的身体也太好了吧,走了一天了都不累吗?”

苏兰嫌弃他,同样阴阳怪气地调侃他:“蝈蝈呀,你这身体太差了,连我五岁的弟弟都比不上,羞不羞啊!”

少年被女孩这样取笑身体不好,已经知人事的他觉得是奇耻大辱:“我的身体好着哪!是你们俩个乡下娃走山路走惯了才会不觉得累呢!”

苏兰哪里会和他争这些,听了也不生气:“好了好了,请你吃肉饼。”街上有一家马家肉饼,用油煎出来的,表面层层酥脆,咬一口冒着肉汁,价格十文钱一个。

虽说这么贵还天天有人排队,供不应求。

吉万一听请他吃马家肉饼立马答应了,平时这饼自己可舍不得买,要知道自己当学徒可是没什么工钱的。

苏兰多买了几块带回去分给了柯以德和吴老先生,

柯以德边吃边教育她:“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块都能买一斤粮食够全家吃一天了!钱要省着点花。你算算这几天花了多少了!”

“也没买什么,给婶子和奶奶买的布料,天气已经开始冷了,我们俩也要做厚衣服的。”苏兰掰着手指头一样样数着:“还有这个点心好吃,买点给婶子和奶奶吃。”

见她数的都是买给自家的,柯以德也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只让她不要买了。

等七天后柯以德带着苏兰姐弟俩回了家,一进门就遭到了来自家里两个女人的埋怨:“怎么会去那么久!我们在家担心死了!”

柯以德难得的露出了傻笑:“有事有事!再说了没接到我找人送回的信吗?”

“看到了,不然我俩还不得去和安府城找你们去啊!”黄寺斜了自己儿子一眼,抱过苏凡鑫:“鑫鑫啊,有没有想奶奶!”

苏凡鑫乖乖说着“想!”乐得黄氏笑哈哈的。

苗珺瑶几天没见苏凡鑫也是想得很,不过还是自家男人重要,接过他背上背的布包:“买的什么呀这么多!”

“哪儿是我买的呀,是小兰给你们买的。”

苗珺瑶没想到一个孩子想事情想的这么周到,也客气了几句:“家里什么都不缺,下回可别买了啊!”

苏兰点点头。

天色已晚,分完东西后两天的车马劳顿苏兰和苏凡鑫也都累了,两人回屋睡觉去了。

柯以德和苗珺瑶回屋后,苗珺瑶问他:“到底什么事耽误了这么多天?”刚刚在外面她顾忌到有外人,一直忍着没问,信上也没说是什么事,只说了要迟归几天。

柯以德神秘的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两个小瓶子,在她面前摇了摇:“为了这个!”

“是什么,药吗?”因为是在她眼前摇晃的,苗珺瑶闻到了一丝药味。

“嗯!”他详细地说了师父的话。

“真的有一成希望吗?”她不自觉地拿过柯以德手里的小瓷瓶,喃喃问着,以前说是一丝希望也没有,怎么这次就有了希望了:“难道这姐弟俩真是福星?”

“有福是肯定的!”柯以德对这点是深信不疑,但这福气能不能惠及旁人就不知道了:“咱以后对小兰姐弟好点。”

苗珺瑶嗔怪了他一眼:“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啊!”

“对鑫鑫是挺好,对小兰好像没那么好!”柯以德实话实说道。

苗珺瑶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还不是鑫鑫年纪小,好亲近。苏兰都十来岁了,你没看她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呀!”

“是是,我知道!”柯以德理解道:“以后对她在好点好了。”

“嗯!”

苏兰知道搬出去任重道远,进城需要户籍和路引,买房安家也需要,这些她都没有,暂时还是得在黄奶奶家住着。

不过她感觉到苗婶子对自己热情了许多,第二天苗婶子起床做早饭时候,满面春光的样子吓了苏兰一跳,活像刚吸了精气的女妖精,她不仅不让苏兰烧火,也不让她做其他的,让苏兰觉得胆战心惊,这是要赶自己走了。

可看她抱着苏凡鑫的样子也不太像啊!

苏兰不放心,见柯以德在翻着院子里的药材,到他身边说:“叔!”

“嗯?”柯以德扭头看她一眼,

“俺们姐弟俩在你家白吃白住俺心里过意不去,想给你房租钱,你看成吗?”柯以德在这个家里是当家做主的人,他说话比较管用。

“有人说你什么了吗?”柯以德想了想,昨天才和珺瑶说过,她应该不会对苏兰说什么的呀,自己娘应该也不会啊。

“不是不是!”苏兰摆手,要是因为自己让人家夫妻误会吵架就不好了:“是俺自己觉得在叔家白吃白住不好,没人说什么,你们一家对俺姐弟太好了。”

“你们安心住着,要什么银子啊!”柯以德一开始让这姐弟俩进屋只是一时的恻隐之心,后来则是老娘和自己妻子喜欢苏凡鑫,

现在的话,他觉得这姐弟俩是有福之人,想沾沾她俩的福气,怎么会收她银子呢,收了银子万一这福气就沾不到了呢?

柯以德死活不收她的银子,苏兰也没法子,只好和苗珺瑶斗智斗勇的抢着干活,好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两人也渐渐磨合了出来,哪些活苏兰做,哪些是苗珺瑶做,大家无形中分配好了。

苗珺瑶也不和她假客气了。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