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前撒了一把棒棒糖的行为看似潇洒,但在顺着网线爬回去的路上,观月音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他只希望五条悟能尽快调整好状态,争取在不久的未来把夏油杰一拳打趴下。

至于他自己,今后恐怕没有机会重返异世界了,他连这次是怎么跑过去的都不知道,纯属歪打正着。

但他估计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往屏幕里爬了,此行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严重的emotionaldamage,鬼知道下次会不会穿越到五条悟叛逃或者家入硝子叛逃的平行世界,说不定还有夜蛾正道、灰原雄、七海建人、伊地知洁高叛逃的平行世界。

呃,最后一个好像不太可能,但如果真发生了,好像也挺吓人的。

观月音倒不担心是否存在自己叛逃的平行世界。

在总监部看来,把烂橘子全都痛殴一顿的他离叛逃就差临门一脚,再加上他对咒术界没有荣辱与共的归属感,他早已是头号危险分子。万一哪天宣布他叛逃了,大家的反应可能只有平平无奇的「他终于跑路了啊」,不会有太多的惊讶,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不是没可能发生的。

……总觉得他的形象很微妙啊。

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他不可能制定和夏油杰一样的目标,那个方案太累太蠢太麻烦了,最重要的是太残忍了——对普通人、对自己皆是如此,他更愿意选择的是与之截然相反的道路,即那个被扼杀在摇篮里的计划的升级版。

简单来说,就是杀杀杀。

管他是什么总监部还是御三家,是烂橘子还是小橘子,把封建余孽及其预备役一个都不剩地清理掉就天下太平了。

此外,根据课堂上的知识,咒术师与诅咒的实力处于平衡状态,这就是为什么五条悟出生就改变了世界平衡,如果保守派的咒术师大规模死亡,诅咒也会随之削弱。

这算什么叛逃啊?分明是做好事!

去做诅咒师,去做不被定义的诅咒师!

综上所述,他认为不仅问题不大,还很有建设性,总监部听了都忍不住夸他一句政治鬼才。

在放飞思绪的同时,原路返回的观月音从屏幕中探出脑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抢眼的黑色丸子头,随即是那张眼熟的脸。

他脱口而出一句“卧槽”,然后下意识地一拳打了上去。

夏油杰压根儿没想到消失几个小时的挚友见面的第一件事是请他吃友谊破颜拳,再加上两人距离极近,他只来得及用咒力护住自己的脸,然后就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打飞出去,身体撞破房间的墙壁。

“咣当——!”

隔壁寝室内,五条悟一手端着碗,一手夹着面,速食荞麦面从一次性筷子上掉进碗内,他缓缓扭头看向突然飞进来倒着嵌入墙内的夏油杰,嘴巴张成o字型。

五条悟:“……”

什么情况?

“对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观月音的哀嚎响彻云霄,他“蹭”地一下扒拉着墙壁上的窟窿冲了进来,把一脸蒙圈的夏油杰从墙上扒拉下来,过程中掉下来好几块墙皮,夏油杰的头发都被蹭白了。

夏油杰的脸黑得和锅底似的,被揍的那一块高高肿起,完美地诠释何为黑里透红。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在搞什么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不小心打错人了!我不是故意的!”观月音疯狂道歉,就差磕头认错了。

从屏幕里爬出来的时候,他一直在胡想八想,以至于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脑子一抽当成那个世界的叛逃杰揍了上去,等夏油杰飞出去,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打错人了。

离大谱!误伤了!

叛逃杰,你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五条悟从惊讶之中缓过神来,重新夹了一筷子荞麦面,幸灾乐祸地问:“杰,你没事吧?牙齿脱落了吗?要去找硝子看看吗?”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一拳怎么没打你脸上?”

观月音一把夺过五条悟的碗筷,把荞麦面往夏油杰嘴边递:“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罪。”

五条悟:“?”

他瞅了瞅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瞅了瞅被抢去献殷勤的猫粮、咳、荞麦面,苍蓝色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得大大的:“音,你有心吗?”

“没有。”观月音不假思索地说。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把观月音握着的筷子推到五条悟的嘴边:“我吃过晚饭了。”

五条悟也没客气——本来就是他的晚餐,低头一口叼走筷子夹起的荞麦面,顺便夺回碗筷的归属权。

夏油杰没有去找家入硝子治疗,他找了个冰袋冷敷肿起来的位置,尽管场面看起来挺夸张的,但观月音这一拳没有使出全力,不然他绝对能以肉身撞穿寝室楼。

“你本来要打谁?”夏油杰没有忘记观月音的说辞。

“对哦,你消失那么久跑哪里去了?去参加《男生女生向前冲了》了?”五条悟嬉皮笑脸地问。

观月音如实回答:“我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五条悟露出恍然的表情:“轻小说看多了?”

“我说的是实话!”观月音囔囔道。

可能是脸肿着不适合做比较大的表情,夏油杰看起来更有耐心:“另一个世界?”

“嗯,是两年前的平行世界,我碰巧遇到很多熟人,包括那个世界的你、悟和硝子,还有国中认识的学弟们,而那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和我们所处的世界不一样。”

“比如?”

观月音沉默不语地直视着两边脸不对称的夏油杰,与那双紫得发黑的眼睛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抿了抿唇,重重地叹息一声:“你成了美猴王,把年幼的悟巴举起来宣布他是动物界唯一的狮王……”

“可以了。”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觉得那么认真地问观月音的自己是个傻子。

五条悟咬着筷子:“那个世界没有版权问题吗?”

“没问题吧?原版是狒狒,和猴子是两个物种。”

“但猴子有时候不一定是猴子。”五条悟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夏油杰。

观月音信誓旦旦地说:“那就更没问题了。”

夏油杰:“……”

他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在满嘴跑火车的观月音的后脑勺上,才止住了这段用他的黑历史开涮的对话。

观月音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为什么只打我!?”

“悟有「无下限」。”夏油杰淡定地解释。

观月音瞪大双眼,发出强烈谴责:“杰,你什么时候那么容易放弃了?你、你不是我认识的夏油杰!你是冬干杰!唔、唔——!?”

夏油杰冷静地掏出一颗黑色的球状物,眼疾手快地塞进那张满口胡话的嘴。

入嘴的怪异味道让观月音两眼一黑,他像黑化的豌豆射手般把不明物体吐了出来,冲到垃圾桶旁边不停地打恶心:“你……呕……你给我塞了什么东西?鼻屎吗!?”

夏油杰脸色一黑:“谁家鼻屎那么大颗还随身携带?那是咒灵球。”

观月音的语速飞快:“对不起我在无形之中伤害到了你的术式和心灵,但这个味道实在是……呕!悟,你别笑了!快点给我倒杯水!晚上吃的铁板烧要吐你房间了!呕……”

五条悟笑得停不下来:“吐吧吐吧,墙上这么大一个窟窿,今晚我肯定不会睡这里。”

“信不信我吐你脸上!”

总之,在观月音此起彼伏的干呕与咒骂中,这场闹剧暂时落下了帷幕。

第一天早上,夏油杰因撞破寝室的墙壁被抓去谈话,当他提出“为什么只叫了我?”这个似曾相似的问题时,夜蛾正道给出如下答案。

“因为音已经不是咒术高专的学生了。”

夏油杰:“……”

他也想辍学了。

……

和观月音预测的一样,自从那趟糟心的异世界之旅,他再也没使用过术式的新功能,更没有搜集过ip地址点亮电子任意门,碰到需要赶时间的情况像打车一样呼叫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就好了。

他不是没想过再去一次平行世界,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无误地抵达那个世界,况且以那边的情况,没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消息。

时间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观月音不仅没有叛逃,还和大家一起造反成功,给咒术界高层来了个大换血。

此时距离穿越时空事件已经过去十年了。

昔日的老同学四人组久违地聚在一起吃了顿饭,核心小团队庆祝完的第一天是规模更大的庆功宴,邀请对象包括学生时期的前辈和后辈、这几年教过的学生、并肩作战的同事和为问题儿童操碎了心的夜蛾正道。

庆功宴地点是咒术界知名地标——特级含量惊人的三层别墅,这座比部分轰趴馆还豪华的别墅迎来了入住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到了所有人欢聚一堂的时刻,伏黑惠发现始终没有见到某道张扬的金色身影。

按理来说,那位典型的人来疯在这种场合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躲在角落里当一个与世隔绝的社恐,而是高调地carry全场,将社交牛逼症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看到音了吗?”伏黑惠询问端着烤饼干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枷场双胞胎。

“没有诶。”菜菜子回想了一下,“他不是被闹了一下午要吃冰激淋蛋糕的五条派去采购了吗?”

美美子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那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你打他电话试试?”菜菜子提议道。

伏黑惠摇了摇头:“没人接。”

“过会儿就回来了吧,他不是经常这样嘛。”菜菜子拍了拍肩膀,“惠,你别搞得和担心三岁小孩独自外出的妈妈一样紧张。”

伏黑惠头疼地扶了扶额头:“我是怕他骑摩托没戴头盔被交警拦下。”

“是叛逆期少年的妈妈。”美美子恍然道。

伏黑惠:“……”

伏黑惠:“一定要是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