峙逸不做声,看着窗外那药玉色的天空沉默良久,忽而道:“你说……这么几天了,京城也不过这么点大,却一点信儿都没有,是不是太蹊跷了?”

艾维点头:“谁说不是呢,为着这事儿皇上把京兆尹房大人都给撤职了呢。”

峙逸光着脚走到屋中央,倒了一杯冷茶喝下去,半晌道:“如果你是他们,你会藏身何处?”

艾维想了想,板着面孔道:“这天子脚下,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儿啊,小的确实想不出来。但是说起来,这么几百号大活人一日之内说不见就不见了?御林军差点没有把京城给翻遍了。莫不是什么遁地术?”

峙逸没做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细细的看着,也不知道看些什么。忽然想回过神来一般,扬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艾维颇有些诧异:“啊?小的说……小的想不到。”

“不是这个,你把你刚刚最后那句话再说一遍……”

艾维搔了搔头发:“小的说……那个……御林军差点没有把京城给翻遍了。莫不是什么……遁地术?”

峙逸心里亮了!

怎么可能大白天在重兵重重的情况下,在艾府来去自如呢?

除非……

云凤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翻阅纸张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阮俊诚”正坐在离她不远的案牍上奋笔疾书。

云凤并不想见他,只好闭着眼假装未醒。

“既然醒了,做什么又装得睡过去?嗯?”男人声音很好听还带着笑意,听在云凤耳朵里却是受罪。

“你热度应该退了些,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跟我说话吗?”男人穷追不舍。他自以为太了解她了,眼角到眉梢,一点点细微的牵动,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凤扭了脸向里面,还是不说话。

男人索性放下笔,走过去,坐在她的床沿,用手轻轻扯了扯她的面皮:“生我气了?”

云凤是真的厌恶得不想开口,却见男人面皮格外厚,生生误会了她的意思,心里有些气馁有些凄楚,苦笑叹息一声。她半垂着面孔,睫毛在昏黄的光晕中变作了蜜色。

男人看着眼前的云凤,有几分呆滞。

她散着发,头发蓬乱,添了几分俏皮味道,他记得他这一生,有许多年,早上一睁眼,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倚在床侧,美好而娇嫩,时光仿若倒回,只是眼前这个她分明有些不同了。

细细品味,她的眉眼间添了许多不同的东西,他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却又莫名其妙有些悲凉。

声音也跟着苦涩起来:“你真的不理睬我了吗?”

“我不认得你是谁,我又能同你说些什么呢?”云凤低着头,冷冷道。

这原是她心灰意冷的一句话,男人却自作主张的误会了,闷闷笑一声:“你果然又同我闹别扭了。”

云凤嗤笑一声:“什么叫做闹别扭?我不过是你挟持着的一个人质罢了,又有什么别扭可闹?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