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拨弄琴弦,右手按弦取音。颠倒琴音的演奏手法,再加上特质古琴的清灵音色,反倒有种别样的韵味。

屏风后传来拨弦声音,略微犹豫的零散三两声。

渐入佳境。

小殿下缓缓闭上眼。

其实易潇对琴道略微知晓一二,经韬殿苦读烦闷之时会拂琴几曲安心静神,只是算不上行家,更谈不上精通。

屏风后的侧影顿了顿,选了一首耳熟能详的试弦曲,是即便为古琴初手的小殿下也能弹奏的平沙曲,寥寥拨弄两三下,微微试了散音、按音、泛音。

接着十指压弦,似乎在思考弹何曲?

再度恢复极静。

接着声起!

脑海犹如一张白纸,空旷不到一秒,被人猛然泼墨!

那抹琴音掀起滔天巨浪——

挑、抹、勾、剔、劈、托、轮,那只本该按弦调音的左手此刻极为灵巧在琴弦上翻飞而起,让人胸怀澎湃,偏偏右手压低弦音,将人心中那股起念死死压住。

小殿下听着这首基本上古琴初手皆能弹奏的《关山月》,在这位左右手颠倒弄弦的女子手下迸发出鬼魅琴音。

如同勾勒一副恢弘巨画,一曲关山月只绘出某一处约莫轮廓,琴音毫无间隙的转折,转向下一曲古琴。

悲怆凄凉,然后幽怨哀鸣,再接慷慨激昂,后续连绵转折。

十八弯。

小殿下口干舌燥听完最后一抹琴音被轻轻按下。

脑海中再度一片空白。

再度睁开眼,望向那位屏风后刹手罢曲的女子侧影。

那个女子转过身子,不再以侧影对人。

即便是被大红色屏风所遮,看不清面容,露出的那一抹惊心动魄的魅惑曲线也足以让人脑海中冒出祸国殃民四个字。

妖孽。

当之无愧的妖孽。

......

......

从那曲试弦曲初弹之时,天酥楼敞开的大门就开始有客人默默进来。

张小豺自然不可能沉浸在古琴曲,冷汗淋漓的他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余光瞥见身边那位白袍老狐狸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柳大美人的琴曲演奏之中,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张家公子哥分不清楚那是沉醉琴曲中的笑意,还是**裸的冷笑。

他一头冷汗听完了即将出阁那位大美人弹完琴曲,趁着那位白袍老狐狸松开手的功夫略微转了下僵硬的脑袋。

张小豺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如此场面:

摆了十六张大桌,将近百张小桌,无数雅座的天酥楼,有朝一日会座无虚席。

爆满。

除了遥遥当先的自己这一桌。

这位白袍老狐狸身后每一桌满满当当都坐满了人。

洛阳最顶层的年轻权贵,那些大人物不方便出面,几乎出面的都是能代表一家的中心人物,有些年轻权贵素来洁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