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沾风雪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穿越回廊,来到了这里。

玄上宇轻轻摩挲着这枚棋子,眼神复杂,将唐字周围的雪迹轻轻擦拭,用力抹净。

“真没想到,仅仅是一夜风雪,棋盘就变成了这样。”

以玉楸秤推演玄术,棋子演化棋局。

紫袍大国师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喃喃道:“温水煮青蛙。”

自己挟北魏铁骑,与钟家玉圣一起,缓缓将唐家逼入死角,甚至特地为北唐门保留了大部分的人马,就是为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最多一个月。

只要等这场大雪稍停,北唐门,就可以多加一个字。

魏字。

北魏唐门。

萧家那条雏龙,在这一年来疯狂折腾,终究不是输在棋力,而是无子可用,即便有苏家太子爷和东关刀鬼传人的相助,也只不过成为了森罗道和钟家的磨刀石。

北魏这一年来,围剿唐门,本身立足于不败之地,唐门越是殊死抵抗,也是遂了自己意愿。

磨刀。

磨刀。

可只是一夜过去,棋盘居然会发生大变?

被擦去风雪痕迹的那枚唐棋,在紫袍男人手中轻轻翻转。

放到了对立面。

缓缓扣下,即将落子。

突然手指停顿,那枚一大半被按在了齐梁河山上的唐字棋子,就这么一小面悬停——

终究没有落子。

紫袍大国师喃喃自问:“这里风雪大得很,那只青蛙......能不能跳出来?”

......

......

邀北关以北,是浩瀚广袤的北原。

赶上了这么恐怖的大雪天气,连那些北原蛮子,今年都不曾骑马奔出王庭,而是躲在帐篷里取暖。

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修行者,也很容易在这样大雪的北原里迷路,从而化为风雪之中的一具枯骨。

而一队轻骑顶着风雪前进。

“这里发现唐门余孽留下的痕迹,半个时辰之前,距离最近的大人,应该有十五里,那些人往正北去了!”

轻骑的首领判断完毕,默默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身后数人从怀中取出一枚圆形弩箭,竖直沉入弩筒之中。

“倏!”

“倏!”

“倏!”

三道弩箭顶着风雪射出,向着正北方向,射至最高点时候猛然炸开,三道斜西北的烟雾从高空垂落。

十五里之外。

一个年轻男人骑乘在黑马之上。

他一身藏于黑袍之中,双手脱绳,任胯下那匹黑马在风雪之中信步,双手结印,上半身随马背颠簸。

闭眸修行。

眉心有一只竖瞳,此刻微微睁开,吞噬着周遭的雪气,源源不断将雪气转化为元气,滋补自己身体。

那只竖瞳有深浅不一的十字形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