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我想见到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来自兰陵城的意志。”

“你应该也很清楚,齐梁的皇帝本人不能亲至,所以你们所有人......都是替他传话的。”

“而我要的,就是他的一句话。”

“他的那句话,出了兰陵城,便不会再改了。”站在窗户边的男人,平静说道:“而兰陵城的使团,带着他的那句话,已经出发了。”

顾胜城自嘲说道:“若是他不同意,又何须与我多言?他想要做的,无非就是晒一晒我罢了。”

他语气阴冷,问道:“既然结局已经定下了。你这等跳梁小丑,如今在我眼前蹦跶,不断挑衅,我便是杀了你,又真的会影响什么吗?”

淮阳侯被两柄飞剑钉在墙壁上,他的身高并不算高,这两柄飞剑将他架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只能微微垫着脚,荒诞而又滑稽。

他低垂眉眼,两条粗重的眉毛,微微扒拉,看起来一脸愁苦。

其实他在很认真的想。

他在想,自己这台大花轿子,从淮阳道提前出发,花了三天时间,赶到了烽燧线下的鹿珈镇,为等的,就是某件事情的应验发生。

而自己出发之前,顾胜城还没有跨越烽燧前来。

如今他赶上了。

某件先前自己看来,根本无从推测的事情,又真正的发生了。

他想着那位大人亲口对自己说的话。

这难道还不算是兰陵城的意志吗?

所以淮阳侯坚定的认为......陛下的做法不可取。

这场战争决然不可姑息,这个谈判也决然不可和平。

烽燧下,赤土前,那么多将士,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所以他来了。

然后正如那位大人所说的......顾胜城也来了。

顾胜城想要和平,陛下会给他和平。

顾胜城刚刚说的都很对,一点都不错。

陛下的使团已经从兰陵城出发,带着陛下的意志,只要抵达鹿珈镇,那么这场谈判,就算是完成了。

只不过这个过程,会稍微的“慢”上一些。

淮阳侯深呼吸一口气。

他想到那位大人对自己说的话。

“当一件伟大的事情,正处于艰难的推进之时,需要一些鲜血的灌溉。在这个时候,死亡和牺牲,都是无畏且光荣的。”

这的确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所以他愿意赴死。

淮阳侯的思路又回到顾胜城说的那句话。

若是结局注定了,那么顾胜城杀了自己,真的会影响什么吗?

他急促呼吸一声。

然后艰难说道:“其实......会的。”

窗户外的顾胜城没有说话。

被两柄飞剑钉在墙壁上的淮阳侯,此刻看起来像是跳古怪舞蹈,动作定格在脚尖跃起那一幕的胖子。

他抖了抖眉,轻声笑着说道:“不相信的话......你,杀了我啊?”

顾胜城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这个胖子似是咬碎了藏在舌底的什么东西,唇齿之间缓慢溢出了鲜血。

然后他艰难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笑道:“你不敢杀我?”

“可我敢啊。”

他的面色愈发苍白,眼神却熠熠生辉。

“西宁王......很快就要来了。”

淮阳侯咳嗽数声,虚弱问道:“不知道他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改变些什么呢?”

他的额头开始渗血,厚袄里也渗出嫣红的血液,而他的咳嗽声音逐渐加快,直至愈发剧烈,最终戛然而止。

两柄飞剑之下,那个被钉在墙壁上的人。

在十个呼吸之后,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死了。

顾胜城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淮阳侯自尽之后,城主府内,三百个乐手,侍女,眉心之处,都程度不一的溢出了鲜血,只不过几个呼吸,便是遍地死尸。

这是何等的毒计?

鹿珈镇外,传来敲鼓声音,有人高喝一声。

“西宁王至此——”

(两更,求一下双倍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