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舱仇家,李佑站在舱门处进退两难,脑中冒出两个字,yīn谋?但他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己不过是个五品官,何至于如此大张旗鼓的就只为了寒碜他?

随他心头又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次南巡政治的象征意义很大,当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随驾的。舱中这些随驾大臣,应该多数都是天子选出来的,也就是说,大都是天子所感到亲近的大臣。

袁阁老,从先皇起就是万事唯的皇帝党,虽然在朝臣中不太有口碑,但也能由先皇特简入阁,现今看样子又将心思转移到当今天子了。

礼部安侍郎,由前礼部尚现东阁大学士金阁老推举,而金阁老是袁阁老的盟。

工部秦侍郎,以前是工部都水司郎中,似乎今年才刚刚提拔为侍郎,河工技术专家,大概有天子的意思。他是现任国子监石祭酒的门生,痛恨李佑在苏州府毁了老师的名声,当初就对李佑没什么好脸sè。

翰林院侍读学士白大人,天子身边的老人了,一直负责讲学授课。

国舅钱安,他哥哥是新宁侯,自己却什么也不是,心里不平衡得很。前年他儿子偷偷煽动国子监监生疏奏请天子亲政,闹出很大风波。如今估计也在钱太后无可奈何的默许下,为了赚爵位而靠近天子了。

林驸马,归德长公主的丈夫,妻为夫纲。必然要与天子一路。

还有几个忽略不计。

李佑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若论起天子的亲近感,只怕他比不了舱中这些人。他在朝不过半年多,兼任侍从差事更是只有短短两月。若非他干出了朝会公然首议天子亲政这样瞩目的事情,只怕天子也记不得他。

那个首倡之功,虽然客观推动了天子亲政,但朝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他急中生智的应变投机之举,这种看法难免不会传到天子耳中。

不过在天下臣民面前,只为了“千金市马骨”的效果,亲政初期他注定会受到一些优待。这也是客观事实所决定的,但却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李大人心中暗暗jǐng惕,方才他还嘲笑魏老侍郎,其实只要他稍有得意忘形。没准就要成为另一个魏侍郎了。

可以看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目前天子还是有兴趣拉拢他的,让他船随行,就是一种手段。当然这种手段显得很稚嫩。毕竟只是个还在学习怎么当皇帝的少年人。

但是多疑的李大人又一遍扫视舱中,心里嘀咕道,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天子身边都是这些人。能有他多少好话?

运气也太差了,难道他的官场好运到了头?李佑疑神疑鬼的想道。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销骨铄金。不知为何没有随驾的朱放鹤一个人也独木难支。

天子明显有招揽之意,但他若一头扎进去和这些人混,时间长了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而且官场往来本是无可厚非的,若今次来的是杨阁老也就罢了。

但面对袁阁老这样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