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裴望舒原本从弶国拿了两国贸易文书和琉璃石就要回缙朝了。

但在回朝的途中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申屠,也就是那个他们截获的魆族会翻译的人。

一路上他都对着裴望舒从弶国那儿弄来的几百石琉璃石发呆。

裴望舒这人,天生就不是什么能够坐得住的人,他在马车里待着也无趣,再一听手下人说这个申屠自从看到了琉璃石,就跟丢了魂一样,每天坐在运送琉璃石的牛车上不吭声,就来了兴趣。

要知道魆族可是很穷的,地址位置造就了,他们这辈子都富裕不起来,所以他们不得不想些损招来获取土地。

按理说,这么多琉璃堆他面前,他应该很好奇才是。

但是他的反应却是沉默,沉默,沉默,沉默过后又是特别的难受,像是那种说不出的难受,不想吃东西也咽不下去的难受。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没几天就消瘦了下去。

裴望舒感到好奇,走到他消瘦的身体旁踢了踢他:“怎么,看到一块石头也这么值钱难受了?”

申屠不知道千里镜的事,但他知道琉璃,一个小小的杯子就价值千金,他在他们族长那里看见过,晶莹剔透,不似人间门之物。

那么小小的一个杯子,要他们一个部落三分之一的粮食。

就算是他们族长平日里也舍不得将琉璃杯摆出来随意使用,只有来了贵客或者招待族里的勇士他才会拿出来。

但……

申屠想象不下去了,感受到裴望舒踢在他身上的痛感,他沉默着不想说话。

“这有什么好难受的。”裴望舒见申屠不搭理他,也不在意,“即使有这么多琉璃石在,也不一定能够烧出几个琉璃品,算下来,也不值什么钱。”

当然裴望舒说的是别国,现在他们缙朝有了新的琉璃烧制法,能够以少量的琉璃石烧出一堆比琉璃石挣钱的东西来,价值又不一样了。

可裴望舒这句话落在申屠的耳中又讽刺得不能再讽刺了,他忍耐了又忍耐,终于忍耐不住了,朝裴望舒爆发道:“你懂什么,像这样的石头,我们魆族到处都是!”

“就是因为我们不会烧制琉璃,我们不懂,根本没有人在意!”

“若是我们知道的话……”

“若是我们知道的话……”

申屠重复了两遍若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倒是把自己弄了个泣不成声。

若是他们知道这石头能够烧制琉璃的话,他们魆族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他们就算不能够烧制琉璃,但凭借着这些石头他们也能够和周边国家换取资源,那样他们的族人就不会因为吃不饱穿不暖,一个个走上极端。

当他们想用毒吗?想去残害别的国家的人吗?他们是没有办法啊!

申屠想起他小时候,一到冬天就有大批大批的老人饿死,甚至为了让族人得到更好的延续,有时候四十岁以上的老人还会央求族人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他们活得那么艰难,而周边的国家却能够很好地生活,即使同样的吃不饱穿不暖,但他们却可以勉强活下去。

因为他们有可以种植的土地,只要不遇上天灾,一家人辛苦劳作一年,用能够生活得很好。

凭什么他们可以生活得那么好,而他们却要生活得那么苦?

当魆族人把目光放在缙朝人身上时,他们发现,他们也能够生活得很好了。

族长在缙朝布的那些局,没过几年族里的老人们都不用死了,而他们到了冬天再也不用面对那种绝望的场景。

大家都觉得族长的决定英明神武,纵使他们踏着缙朝的人鲜血在向上生活又怎样,他们明明拥有那么辽阔丰裕的土地,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就不要怪他们索取了。

从前申屠一直觉得,他们这样的族类,就像一条阴沟里的老鼠,不受上苍恩赐,永远见不得光,永远只能去偷别人国家的东西,才能够使自己过得更好。

但是有一天却有人赤果果地告诉他们,不是阴沟里面的老鼠,你们是神的宠儿,你们拥有着别的国家都没有拥有的财富,我们不用做那些肮脏下作的事情,只能够使自己的族人活得更好。

因为他们的愚昧无知,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谁能够受得了!

总之申屠在得知他们族里的土地种不出什么庄稼,是因为他们的土地下面埋藏着巨大的财富,不是因为上苍不怜悯他们,把他们随意扔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问不管而崩溃了。

他崩溃不崩溃裴望舒不清楚,裴望舒只清楚,他在申屠嘴里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说,你们族里到处都是这种石头?”裴望舒没管申屠的崩溃大哭,听到他的怒吼后,脑袋白了一瞬,随机向他确定道。

申屠也不傻,在意识到自己说句话之后,打死都不再开口了,朝裴望舒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事。”不用他再说明什么,他这样应激的反应以及他看到琉璃石后种种不正常的状态,都已经向裴望舒说明了问题。

他笑了笑,朝申屠说道:“行了,你歇着吧。”

裴望舒读书的确不在行,但是他对做生意有着极其敏锐的反应。

他先前就觉得他问弶国皇帝要琉璃石时,弶国的皇帝有点不对劲,再经过申屠这说漏的一句话。

他瞬间门就推理出了,弶国的大量琉璃制石,不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什么琉璃石矿,而是从魆族直接弄的。

而且魆族人都还不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魆族人守着宝山不懂利用,而他们缙朝现在正是缺乏琉璃石的时候。

裴望舒思绪停顿了一瞬,就找穆将离说了这事,若是他的推理正确的话,说不得两人这次要立大功了。

“当真?”穆将离从裴望舒这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

以前或许她对这琉璃不感兴趣,但她现在有了琉璃做得瞄准弩,还有琉璃做的千里镜后,就不自觉地看中起这琉璃来了。

“应该无误。”裴望舒觉得申屠那伤心的样子和弶国皇帝的反应做不得假。

“若是这琉璃石在魆族内到处都是。”裴望舒说了一句,看着穆将离,“穆校尉,那该不难找。”

裴望舒一说,穆将离就懂了。

她挑了挑眉,想也不想道:“好,我去魆族看看。”

只有进入到魆族内部,才能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不用说,她和裴望舒又立了一项大功,若是假的,那也没关系,就相当于是白跑一趟了。

“路上小心。”得知穆将离打算后,裴望舒也没说什么。

从他认识这女子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女子非一般的女子,危险对她来说并不值得一提。

“知道了。”穆将离做了决定,没有过多的部署,当即就点了几个身手还不错的手下跟她摸去了魆族。

这里原本就在魆族的边境线上,他们摸进魆族很容易。

何况这种找石头的事,也不需要与人接触,只要能够找到相似的石头,有个人证物证就行了。

果然,她和手下们摸进魆族人生活的地方,随意找了座山,扒开上面的表层,在内里发现了裴望舒给她的一模一样的死活。

穆将离当即叫人采了一箩筐搬回去,放在裴望舒面前。

“果然有。”裴望舒把穆将离带回来的琉璃石与弶国给他的琉璃石作了对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走穆校尉,我们去给陛下报喜去。”裴望舒搓了搓手,带着一腔热血向昌盛帝的军营走去。

刚打了一场胜仗,将边境线推到魆族族群生活的地域的昌盛帝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一喜。

“若裴爱卿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那这片周围也应该有这琉璃石才对。”

说着昌盛帝就命手下去寻找了:“传令出去,今日务必要在周围的地界找到此石。”

底下的人得知穷得什么都没有的魆族境内,竟然还有藏着琉璃石这种宝贝,一个个都兴奋了。

摩拳擦掌地派人出去找石头了。

果然没有多久,就有人来禀告,附近的山脉内发现与琉璃石差不多的石类。

昌盛帝派人过去查验了,查验的人一回来,就满脸喜气地与昌盛帝报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得天独厚,周围附近的山脉确有不少琉璃石山脉。”

得到这个消息的昌盛帝龙颜大悦,对裴望舒这个把这消息带回来的臣子,欣赏得不行。

“裴爱卿有勇有谋,不仅说服了弶国不干预本朝战事,还让弶国主动与缙朝贸易,更是为我缙朝找到大量的琉璃山脉,现擢升为户部左侍郎,裴爱卿和各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并无异议!”裴望舒这次的事情办得漂亮,一众大臣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都认可了他。

而跪在地上谢恩的裴望舒也激动不已,他就这样从五品官升为三品官?

他才入朝为官多少年?

果然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只是他激动过后,不免又有些担忧,他这升为户部左侍郎了,岂不是就把许怀谦的位置顶了?

那许怀谦会去哪儿?

不仅他在想这个问题,其他大臣也同样想到了写个问题,正要开口提醒昌盛帝的时候,昌盛帝又开口了。

“原户部左侍郎许怀谦与工部主事章秉文共同研制千里镜有功,特擢升左侍郎许怀谦为户部尚书,工部主事章秉文为四品工部参议。”

“至于魏尚书,魏尚书年事已高,人又体弱多病,特赐一品尚书,回家好生休养着吧。”

“穆校尉这次协助裴爱卿有功,赏二千石俸禄。”

好家伙,这一通下来,除了户部尚书莫名其妙地被回乡荣养,其他人全都加官进禄了。

底下一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懵得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陛下金口玉言,既然陛下都已经说出口了,就断没有再收回成命的时候。

一个个只得跪地口称:“陛下圣明!”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升职,但跑了一趟,多了两千石俸禄,穆将离也挺满足的。

将士就应该在战场上立功升职,而不是在这种投机取巧的地方。

裴望舒要启程将昌盛帝的圣旨带回京时,她神清气爽地骑着马去送他。

毕竟相识一场,裴望舒对她也挺好的,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相识,她去送他好像都挺说得过去的。

她以为两人至多就是相识一场的情谊,但没有想到,临走前,裴望舒送给了他一样东西:“穆将离。”

“嗯?”穆将离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感觉怪怪的,但又很好听。

“这个送你。”裴望舒站在穆将离的马旁,避着人,递给了穆将离一个包袱。

“什么东西?”穆将离向来神经大条,也不避讳,看裴望舒给了她好大一个包袱,当即打开包袱,抽了条类似于女人肚兜之类的东西出来?

“欸!你回去再打开!”裴望舒也没有想到,穆将离会当着他的面将东西拿出来,等他出声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穆将离已经将东西拿了出来。

看着包袱里的东西,一时间门,两人都尴尬不已。

裴望舒更是脸红得可以滴血了,他张着嘴,结结巴巴地跟穆将离说:“你救了我两次,还两次助我升职,我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的,就缝制了这些东西——”

说着他的脸更红了,穆将离怀疑,他的脸都已经在冒烟了:“你放心,这次的都是按照你的铠甲制式来做的。”

他咬了咬牙,说出了那几个让他难以启齿的字:“绝对能兜住!”

他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穆将离拿着他送的一包袱肚兜,细细看了看,陡然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缝制啊?”

裴望舒看穆将离这个女人脸上一点羞怯的表情都没有,那口气瞬间门就泄了,轻轻“嗯”了一声。

这军营里也没有别的女人,裴望舒总不能找别人给他缝制吧,他解释道:“你知道,我家是开绸缎铺子的,这裁缝的手艺我多少也会些。”

“我知道。”穆将离颔首,“你给我送的衣服都很好看。”

穆将离是女子不是男子,她不是不爱打扮,她只是没有适合她穿得衣服罢了。

但裴望舒先前给她送的衣服除了那几件肚兜以外,都挺合适的。

这次两人一路相处了这么久,穆将离刻意克制着自己没有去关注裴望舒,不然她不知道两人又要发生多少尴尬的事情。

毕竟,他们两人相处不是在尴尬的路上就是在尴尬。

但这次不知道为何,还是让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适。

裴望舒看穆将离盯着手上的肚兜没有说话,刚还红着的脸一瞬间门就消了下去,白了上来:“你放心!我可没有偷窥你!”

“我就是看你穿铠甲老不舒服去整理发现的!绝对没有做什么龌龊的事情!”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果然裴望舒就知道,他和穆将离在一起,就是这么尴尬。

拿他当小家碧玉的女子也不行,拿她当寻常女子也不行。

“我就先走了。”这种偷偷给人做小衣,被人当流氓看的尴尬,似的裴望舒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起来。

他做的时候真没有想这么多,想到他第一次给穆将离上药的时候,穆将离还说他大惊小怪来来着。

便觉得给他送小衣也不算是什么事,但是忽略了,穆将离再怎样也是女子,送女子如此贴身的衣物本就不妥。

“等等。”穆将离拉住了原地就要跑的裴望舒,“我没有那个意思。”

上次裴望舒给她送肚兜的事,她都接受了,为什么这次接受不了?

确实,裴望舒送这种东西给她,会很尴尬,但是她从小没有母亲,周围也没有什么认识的女性,是裴望舒一而再再而三,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女孩子也要爱惜自己。

穆将离鼻子有些酸,她如何看不出裴望舒对她的意思,但是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不配。

像她这样异类的人,不配这样好的人,加上两人相处又总是这么尴尬,她就算心中有一点涟漪,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裴望舒看他拉住自己,问了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穆将离也不知,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可能她今天还在这里,明日就死在战场上了。

她给不了裴望舒什么承诺。

可她又舍不得。

这是第一次除了父亲以外,对她这么好,这么细心的人了。

“裴望舒。”穆将离的思绪在脑中翻滚了一阵子,最后下定决心道,“要是这次我能凯旋,你就来跟我提亲吧。”

“提亲?”裴望舒瞪大眼了,他想不到穆将离会说出这种话。

“不行,你入赘也行。”穆将离看他愣住,想了想,又换了个说词。

“呸呸呸,你当我许怀谦呢,那么喜欢入赘。”裴望舒刚刚只是愣住了,这会儿反应过来提亲是什么意思了,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那就说好了,这次等你凯旋,我们就成亲!”

成亲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说什么嫁娶,不嫁不娶,只要他们能够成亲就好了。

“好,成亲!”穆将离看他这么高兴,也跟着笑了笑,答应了。

算了,一辈子顾及过去顾及过来,一辈子就过去了,什么都没有享受到,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我先回京城去准备了。”要成亲了呢,成亲可是要准备很多东西的,裴望舒兴奋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这是我家的钥匙。”既然不嫁不娶,那她也要出她那一部分的东西才行,“你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拿。”

“好。”裴望舒也没有矫情从自己身上取下一块他随身坠着的一块玉佩,“我的玉佩也给你。”

“你要随身带着,不能丢了。”裴望舒把玉佩郑重地交给了穆将离。

“不丢。”穆将离将玉佩和那一包袱的小衣一块收集了起来,看着裴望舒不舍的模样,想也不想地仰头亲了他一下,“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裴望舒被穆将离亲得脸红,偏了偏头,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样,还没有好感的时候就在他面前脱衣服,才刚说定了亲事就动手动脚的。

不过他好喜欢啊。

“走吧。”穆将离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看着你走。”

裴望舒直到坐上了马车,才想起来,他们刚说开就要分离了,但他碰了碰刚刚穆将离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又笑开了。

他马上也是要有媳妇的人了!

这又是加官进禄的,又是与喜欢的人说定亲事,裴望舒整个人回京的路上都是春风得意的。

在京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升职了许怀谦,正忙着卖菜呢。

大棚里一车车的蔬菜运送进京,京城的人眼睛不瞎,早就看见了。

看见过后,全都惊讶道:“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这么多夏季菜。”

“是夏季菜吧,这茄子、冬瓜、南瓜、黄瓜,越瓜,茴菜,都是夏季菜吧。”

“都是夏季菜!都是夏季菜!除了是夏季菜以外,还是新鲜的菜哩,看这成色绝对不像是夏季冻在冰窖里头的。”

“天啊,这些菜都是从哪儿来的?大冬天的富贵人家的暖房也种不出这么新鲜的菜吧!”

缙朝也是有暖房的,不过修建得没有大棚好,加上还没有温度计调节气温,种出来的菜都蔫儿吧唧的,绝对不会像许怀谦拉到京城里的菜这样新鲜又水灵。

这么多新鲜的夏季菜,让京城的人彻底震惊了,一个个讨论着,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许怀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再连拉了五天,让京城的人争相奔走相告了五天,不管是京城的人还是京郊城外的人,都知道京城里有新鲜夏季菜卖之后,直接派户部的人出去摆摊了。

“看一看,瞧一瞧啊,新鲜出炉的大棚夏季菜勒,黄瓜只要十文钱一斤了。”

黄瓜十文钱!

这要放在夏季,这个价格,能让一众百姓追着连骂一个月奸商,但在这冰天雪地,一排排绿油油的黄瓜摆在摊子上,与那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入冬开始就一直在吃咸菜的京城百姓们,听到那十文钱一斤的黄瓜,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么新鲜的黄瓜,十文钱貌似也不是太贵?

要不就买十文钱的来尝尝?

有人起了这个念头,当即就走到了卖菜的摊子前,问道:“你们这大棚菜,是个什么菜?”

“你们就当是暖房菜吧,我们这大棚跟暖房一个意思,只是暖房做出来的菜,没有我们这大棚菜新鲜好吃。”说着,户部摆摊的人,还掰了根很小巧的黄瓜给客人看,“瞧,里面都是新鲜的,都是这几天一次下来的,我们大人说了,这是试卖才卖十文钱,等后面卖起来,可就不止这个价了。”

许怀谦打听过了,寻常暖房菜,都要三四十文一斤,还有市无价。

毕竟吃得起暖房菜的都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都自己造得起暖房。

所以市面上的暖房菜很贵,因为只有大户人家吃不完了,才会拿出来卖,价格低了人家宁肯不挣这个钱。

许怀谦的十文钱的黄瓜真的很良心了。

“果真新鲜呢!”这人一看做生意的这么实惠,还把黄瓜掰开给他看,当即道,“那就给我称两斤黄瓜吧,给家里的男人孩子尝尝。”

这一进入到冬天,只能吃些咸菜和菜干拌饭,大人和大一些的孩子受得了,可家里的小孩和老人就没那么能够接受得了。

有了这新鲜的菜,好歹也能让他们今日吃饭轻松轻松。

“好勒。”户部卖菜的都是经过了许怀谦培训的,他们态度很好地给买菜的客人称好了两斤黄瓜,还把刚掰开的那半截黄瓜塞给了客人,“这都掰开了,你就拿去吃吧,不然一会儿冻上了,也没有办法给其他客人品尝了。”

“欸,你们这也太客气了。”来买的菜人没长大自己还免费得到了半截黄瓜,嘴上说着客气,手却没有推搡地接下,麻溜地咬了一口,感受着新鲜黄瓜在味蕾里绽放的滋味,眼睛都亮了,“好吃!好吃!”

他这两声好吃,将周围看热闹的人招呼了过来,他们吞着口水问道:“真好吃啊!”

“真好吃!不信你们也尝尝!”这人也大方,将自己那半截黄瓜,给其他人分了一点。

大家都品尝到了这新鲜黄瓜的滋味,一个个眼睛都亮了,随即立刻涌向卖菜的摊子争相说道:“给我来一斤,给我来两斤,给我来十斤!”

户部的人维持秩序道:“一人限购十斤,不能让你把菜都买完了,让后面的人没得买了。”

因为是第一批做实验的大棚,就几十亩地,就算这菜比粮食高产,那也供应不了这京城所有人的,为了让京城内的大部分百姓都能吃到一点青菜,许怀谦又搞了个限购。

但限购也挡不住京城百姓们的热情,毕竟十文钱真的不算太贵,普通的京城百姓,咬咬牙也能买得起几斤黄瓜。

当然这只是针对普通百姓,而大户人家许怀谦就不这么卖了,大户人家不缺钱,也舍得吃。

所以许怀谦在这个定价上又涨了涨:“冬瓜三十文,南瓜四十文,茄子五十文。”

果然这个价格报给大户人家采买的,大户人家采买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掏出一锭银子来:“给我来十两银子的!”

经过许怀谦先前的那一波预热,京城的百姓和大户人家们都知道,户部搞出了一众新鲜的夏季菜,早就翘首以盼看户部卖不卖了。

得知要卖的消息,全都吩咐家里的管家拉着车来拉,毕竟京城这么多人,而户部拉进京的菜就那么多,不拿车来拉,说不得一下就没了。

早就知道他们会如此的许怀谦一视同仁,也给他们搞了个限购:“每家限购一两银子的。”

当然考虑到大户人家人多,十斤菜,说不得真不够他们吃的,一两银子就刚好,每样都能买点,也不显得少,就是拿回去怎么分配,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在这寒冬腊月里,能有新鲜蔬菜吃,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许怀谦在京郊城外搞得五十亩实验地,没几天就卖光了。

一亩地平均亩产两千斤菜,菜价平均三十文一斤,一共赚了三万两。

“许大人厉害了!”

“许大人高明!”

“许大人天生就是我们户部的人!”

这几天许怀谦一回到户部,户部的人都对他表示崇拜,仅仅只是付出了五十亩收成不太好的地,就收入这么多,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三万两是所有的工本费都算在里面的。”许怀谦却没有骄傲,而是耐心地算道,“除去给百姓的工钱,还有柴禾钱这些,可能只有两万五千两左右。”

“这也很厉害了,许大人!”看许怀谦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谦虚,户部的人脸羞愧得都快擦地了。

这要是换作是他们的话,他们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才仅仅只是五十亩地就能有这个收益,明年我们开五百亩地呢?”

那是不是得有三十万两银子?!

“不止。”许怀谦淡定道,“别忘了,这大棚不是只有冬天才能用,而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即使到季节卖季节菜没有那么挣钱了,应该多少也能赚一点。”

“对对对。”听许怀谦这么一说,户部的人眼睛亮了起来,“许大人说得对。”

那这三十两万两的银子还能往上再走走走。

这才五百亩地呢,那要是五千亩地呢,三百万两?!甚至是更多!

“还是先按五百亩的计划来。”搞几千亩大棚的事,不是小事,许怀谦要求他们别一口气迈太大,“看看明年的情况再增加。”

说着许怀谦又给了他们一点甜头:“今年大家都辛苦了,留一万五千两作为明年的大棚经费,剩下的一万两给户部的官员都涨涨俸禄。”

“许大人英明!”

“许大人厉害!”

“许大人……”

话音一落,户部的人又大肆在歌颂许怀谦了,要不是许怀谦身体弱,许怀谦估计他们都恨不得把他抱起来丢一下。

因为户部自几年前罚过俸禄后,还从来没有涨过俸禄,虽然一万两分摊到户部每个人头上也没有多少,但是,能加俸禄是好事啊。

今儿能加一次,说不得明儿就能再加一次!

许怀谦也不管他们,这一万两分摊下来,他也给他给十两八两的吧,快过年了,正好,拿这钱带他家阿酒去约会去。

不能有了孩子就冷落了老婆。

卖完了户部的菜后,许怀谦又带着一群孩子在京城的街道上摆摊卖甜瓜。

开玩笑,一个大棚的甜瓜,不是送人就能够送完的。

加上都叫他们种瓜了,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卖瓜。

自力更生就要自力更生到彻底。

这次他除了把孩子们都带出来卖瓜了,还把沈温年也带来了,也得让这个世家公子体验体验人间门疾苦才是啊。

“哎,我说沈温年,你这样黑着一张脸别人还以为我们这瓜是打劫来的。”既然卖瓜,肯定就不能像平时那样穿得非富即贵。

于是许怀谦就给这一群孩子包括沈温年全都换上了普通的百姓衣物。

这大冬天的穿着不怎么御寒的麻衣可是折磨了,当然,许怀谦没那么穿,他还是穿的他的衣服,美其名曰他身子骨弱,受不得凉。

而孩子们也是外表的衣服差些,内里的衣服还是舒适的。

所以这一行人,只有沈温年受伤的世界达成,他能不黑脸么。

“许怀谦,我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没空陪你玩。”沈温年不像许怀谦可以把公务甩给下面的人,他全都要自己处理。

因为没有人可以进得了内阁。

“就耽误你一天,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门的。”许怀谦也在内阁待过,知道他们公务繁忙,他也不是拉沈温年出来消遣的。

这政务政务,都与百姓息息相关,他天天在内阁和高门大户里待着,又没什么用,还是得走到这民间门来,看看人间门疾苦才能找准方向。

但许怀谦坏,就不给沈温年说,一个劲地催促他:“快点推车,你一个世家公子每天锦衣玉食的,不能够还没有我这个病秧子身体强吧。”

沈温年被许怀谦气得够呛,他一个世家公子何时来干过这推板车的活,何况板车上还装满了甜瓜,这甜瓜又大又重,这板车推起来能有那么轻松吗?

而且许怀谦仗着自己身体不好,就站在边上做做样子,并不行动,纯属于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一类人,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

但他看了周围一众维护许怀谦的小萝卜头,认命地叹了口气,继续推着推车,往市场走去。

当初认这个干亲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许怀谦看沈温年这憋屈的样子,心里舒服了,当年他恶心自己的事来娶老婆的事,一笔勾销了。

将板车推到市场上挺好,许怀谦把甜瓜上盖好的黑布揭下来。

看着一脸呆的沈温年和小孩们道:“都站着干嘛,吆喝啊!”

“许叔叔,怎么吆喝。”一群小萝卜头看着他。

许怀谦看沈温年:“你也不会?”

沈温年黑脸。

这个家没有我迟早玩完。许怀谦在心里叹了口,脸上洋溢起亲和的笑容,向人来人往的街道示范地喊道:“卖甜瓜勒了,又香又甜的甜瓜勒,大棚甜瓜!”

经过户部的大棚菜一卖,现在大棚这两个字在京城可火了,果然许怀谦这一喊,顿时就惹来了数十道目光。

还有大娘走过来问道:“你这甜瓜怎么卖的。”

许怀谦笑着跟她说:“三十文一斤,大娘。”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甜瓜不是青菜,并不能当菜吃,至多就吃个甜,而且这大冬天的吃甜瓜也冷。

京城的人能接受十文钱一斤的黄瓜,并不太能接受三十文一斤的甜瓜。

“户部那边定的价,我们也不能随意更改大娘。”许怀谦温声温语地说道。

大娘一看没价讲摇着头走了,家里刚买的黄瓜还有些,这甜瓜就可吃可不吃了。

一个生意泡汤了,许怀谦也不气馁,对沈温年和一群萝卜头道:“看到了吗?就这么卖!”

“吆喝吧。”

小孩子都比较放得开,听许怀谦这么一说,立马就扯着嗓子去街上喊了:“卖甜瓜勒。”

“又香又甜的甜瓜。”

“大棚甜瓜。”

就连糯糯和垚垚两个小孩子都混在街道上:“甜瓜,甜瓜。”

“瓜瓜瓜。”

许怀谦被垚垚小朋友像个青蛙似的呱呱叫给逗笑了,太可爱了!

尤其是配合着他那双绿眼睛,就更可爱了。

他朝垚垚他爹沈温年看去:“沈大人,不能被孩子比下去。”

沈温年瞥了眼许怀谦,世家公子的他,确实做不出当街叫卖的举动,但这么多孩子热情的叫卖,也吸引过来不少人。

他脸上挂起笑容,凑上去温声细语地给他们介绍,有这么多孩子在,加上沈温年亲和力还不错,没过多久就开单了。

他把收到的铜钱拿给许怀谦看。

“可以可以,继续保持!”许怀谦以为他是那种不食人间门烟火的大家公子,见他做得有模有样的,不用自己带了,更满意了,从放瓜的板车上取下来他放上去的板凳,坐在板车后面,送袖带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嗑着。

沈温年被他悠闲的模样气个够呛,为了阻止自己有想把他掐死的冲动,他别过头去,尽量不看他,继续进行着他的卖瓜大业。

然而冬天的甜瓜真的不好卖,价格又贵,刚开了几单,不管小孩子们怎么吆喝,都没有人来问了。

小孩子的热情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很快就蔫了下去,一个个耸着脑袋回到家许怀谦身旁。

“爹爹,没人了!”糯糯小朋友牵着垚垚回到了许怀谦腿边。

“歇会儿再喊。”许怀谦看了看他们嗓子,怕他们把嗓子喊破,还把自己的板凳让了出来,让他们挨着坐在上面。

问他们:“知道为什么没人买了吗?”

“贵,他们闲贵。”大一些的孩子说道,他们都听到了,被他们喊来的客人们,一问价格,都说太贵了。

许怀谦又问他们:“你们觉得三十文贵吗?”

“不贵。”所有孩子都摇头,三十文还没有他们的一支笔,一块墨,一件衣服,一双鞋贵。

许怀谦又问他们:“那为什么他们还闲贵?”

“因为他们没有钱。”刚去地里种过地,知道外头有些百姓过得很辛苦,连一衣服鞋子都没有,自然就拿不出钱来买这三十文一斤的甜瓜了。

许怀谦再问:“他们为什么没有钱呢?”

孩子们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们想不到了。

许怀谦朝沈温年看过去:“沈大人知道百姓们为什么没有钱吗?”

沈温年抿唇,想了想,缓慢道:“农业不兴,大部分的百姓种地只能够勉强保证一家老小的温饱生活,还不能遇上什么天灾人祸,每分每厘都要算着花,所以他们穷。”

“工业不兴,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铺子作坊的产能都不高,因为做多了卖不出去,工人的工钱价格也只够维持基本温饱,他们的钱也要算计着花,所以他们穷。”

“商业不兴,因为道路和从商者地位低的原因,天下商人少,缺少南开北往的货物运转,不管是农业还是工业都没有办法转动起来,所以他们穷。”

许怀谦看沈温年,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那这种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

沈温年想了想:“提高商人的地位,让更多的人从商,从而让农业和工业都能够转动起来。”

“讲得好!”许怀谦给沈温年鼓掌,“要不这个难题就由沈大人来解决?”

沈温年不傻,许怀谦又在给他挖坑,他才不跳,他直言道:“我解决不了。”

“你们有办法吗?”见沈温年不跳坑,许怀谦看向孩子们。

有沈温年这个大佬给他们说开了,孩子们的思路就开始发散了,怎么提高商人的地位呢?

别人都在思考时,糯糯小朋友就直接喊了:“阿爹!阿爹!”

惊得许怀谦以为自己生了个神童,直接向他看过去。

结果他正看着远处一抹红衣兴奋地叫嚷着,不是陈烈酒又是谁。

显然糯糯小朋友的呼喊,将陈烈酒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他走了过来,说了声:“你们在这儿摆摊啊。”

早上出门的时候,许怀谦就跟陈烈酒说他要带着孩子去摆摊卖瓜,处理完事情的陈烈酒就出来碰了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没想到一找就找到了他们。

“是啊。”许怀谦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老婆,又递了一把瓜子给他,“你坐着歇会儿。”

陈烈酒接过瓜子,看着他们没怎么卖的瓜,问了一声:“不好卖?”

糯糯小朋友在他阿地方面前可卖弄了:“贵!”

“大家嫌贵啊?”陈烈酒一听糯糯小朋友的显摆,笑了笑,问道。

“嗯嗯。”糯糯小朋友使劲点头,垚垚小朋友也跟着一块点头。

“等着,阿爹给你们卖。”被小朋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陈烈酒嗑了几颗瓜子,歇了会儿,就站到板车旁边去了。

“卖甜瓜,爽口开胃的甜瓜,配茶甜瓜,脆口甜瓜。”陈烈酒的说词不一样,“饭前一条甜瓜,胃口常开,茶前一条甜瓜,笑口常开,与人说笑一条瓜,财源广进——”

他说着说着,对面铺子卖面人□□满的老板就嘀咕了:“当家的,我们家这么多客人,全都站着,要不去买个甜瓜,大家分分,也博个好感。”

他当家的并不想同意,那卖甜瓜的在这儿卖一上午了,三十文一斤,三十文能买几个甜瓜?

他们的面能回本吗?

但他就犹豫这么一会儿工夫,由于客人太多,来吃面的见他们夫妻二人忙不过来,一下子走掉了五六个。

可给这位当家的心疼坏了,他想了想,咬了咬牙道:“行,我去买几个甜瓜试试。”

这位的当家去陈烈酒那儿买了甜瓜,切成小小的一块,拿碟子装着,送到正在等候的客人身旁:“今儿太忙了,让大家久等了,吃点甜瓜先垫垫肚子吧,我们马上就能招呼上。”

收到甜瓜碟子的客人都受宠若惊,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吃面,还能有甜瓜吃,这甜瓜他们刚才可是问了问价格,要三十文一斤呢。

这可他们吃面贵多了,而且大冬天的,很难得能吃到夏季的甜瓜。

这店家可真实诚啊。

“店家你也也太客气了,我们等等没事的,你忙你忙。”对于这种实诚的店家,大家也用行动表示,“我那碗面,再给加个蛋吧。”

“我那碗也加,还加肉丝!”

“欸好。”加一个蛋就多加两文钱,就能多挣一点。

这甜瓜钱没白花。

面条摊子如此,那边茶铺店家听着陈烈酒喊的词,看了看在铺子里喝茶嗑瓜子的客人们,想了想,抓了把钱对店里的小厮说道:“去买些甜瓜过来。”

小厮拿着钱买了些甜瓜过来,茶铺店家将甜瓜切成一块一块的售卖:“客人要甜瓜吗?五文钱一碟。”

来茶铺喝茶的客人都不缺钱,但他们讲究惯了,让他们拿着一个拳头大的甜瓜啃,实在不雅,这样切成小块小块的就很好,重要的是价格还不贵,且能在冬天,煮茶品甜瓜也是一桩美事。

当即茶铺里的大半客人都要了一碟甜瓜,茶铺店家刚买的甜瓜瞬间门就没了。

他怕陈烈酒他们卖光了,随即又给了小厮一锭银子:“快去,快去,把他们所有甜瓜都给买了!”

当甜瓜被人包圆的时候,一众小朋友们看着陈烈酒手中的那锭银子怔愣出神,就连沈温年都晃神了一下。

“阿叔,好厉害啊!”

“只是换了换词,就全卖出去了?”

“找准定位很重要。”面对他们的惊讶,陈烈酒细心给他们说,“三十文一斤的甜瓜,注定了普通百姓吃不起,有权有势地又瞧不太上,只有图新鲜的会买,所以你们得找准定位,什么样的客人会买我们的甜瓜,往这方面去引导,生意自然就来了。”

其他小孩都去思索去了。

糯糯小朋友拉着垚垚小朋友给他阿爹鼓掌:“阿爹,阿爹,棒!”

“棒棒棒!”

“是吧,阿爹也觉得自己很棒!”陈烈酒蹲下身去,一个亲了一口,然后跟他们讲,“你们以后也要比阿爹更棒才是。”

“叔叔,刚刚你说得如何提升商人的地位。”陈烈酒在跟小孩亲热的时候,长乐跑到了许怀谦身旁,“是不是,只要能阿叔的商部进入朝堂,商人的地位瞬间门就被提升起来了。”

聪明!

许怀谦都想表扬长乐了,但是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反问她:“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长乐解释:“因为商部里的商人最多了,如果商部的商人都进入了朝堂,天底下的商人都会闻风而动的,就算没有当商人的人,都会想要去当商人的。”

大一点的盛闻灿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陈千帆也点头:“而且我大伯他们做生意很厉害的,由他们领袖,一定会让天下不一样的。”

孟清欢皱起了眉:“可是我爹说,要入朝堂得科举才行。”

长乐接了一句:“那就科举啊。”

一时间门大家沉默了起来,女子、哥儿好像不是不能科举的。

沈温年已经在一旁气抖冷了,他就知道许怀谦找他出来准没好事!

但是他看了眼学会发散思维一群孩子,又不得不承认,许怀谦和陈烈酒比他会教孩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