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爆炸案应该是人力所为,我的脑子里一下掠过黎天的影子。除了他,目前没人敢来捋警方的虎须。失去了米兹的支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莲花小娘子走到大厅的东南角,把紫色蜡烛插在地上,又取出一根短笛,横在嘴边轻轻吹着,发出一阵类似于夏夜虫鸣般的笛声。毒蝎们开始随着紫色火焰的跳跃而蠢蠢欲动,最终爬向蜡烛,奋不顾身地争先以身饲火。

空气中多了皮肉炙烤的焦糊味,难闻之极。

我握着电话,目光下意识地追逐着莲花小娘子的一举一动。

毒蝎的吱吱哀嚎声不断地响起,混合在她的笛声里。几分钟后,毒蝎全部烧死,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难闻的怪味。

炼蛊师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也许他们加入这一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即使莲花小娘子已经刻意远离这个诡异的行业,最终人算败于天算,仍然是横死于此,没有第二种选择。

“鹰,再见。”她向我招手,身体上下陡然升腾起一阵弥漫的血雾。血雾笼罩住蜡烛,烛焰一下子增大了数倍,像一支暗夜里的火把。

我默默地挥手,像在车站送别一位即将远行的老友那样。血雾持续了两分多钟,蜡烛的火光强大到极限之后,蓦的爆出一个闪亮的灯花,随即骤然熄灭。大厅里一下子黯淡了许多,朦胧之中,莲花小娘子的身体如同一只制做工艺最完美的爆竹,啪的一声炸开,碎成几百片,粉碎消失。

死是最容易的,莲花小娘子在数日之间,经历了老班的死、报仇的决心、对未来的惊惧直到不得不死、慷慨赴死,所有的思想转变,都是围绕着月光大酒店的神秘事件发生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围绕着龙象女的出现与隐没而步步变化。

一粒紫铜扣子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经过我面前,我伸手接住,上面似乎还留有她身上的余温。

“永别了,朋友。”这句话,当时也曾默默地在心里说给老班听,现在,只能以同样的方式送给莲花小娘子。

脚下依旧是冰冷坚硬的混凝土地面,我就算在这里站一万年都无济于事,还得需要找更多的帮手进来。对于警员遭受重创那件事,我也是深表遗憾,但却无法为米兹做什么。

电梯间的液晶屏亮了,那扇不锈钢门也“叮”的一声左右分开,站在里面的竟然是汉默森。

我那时已经走到距离电梯十步远的地方,眼睁睁看着他摇晃着向前踏出一步,然后缓缓地扑倒下来,身子还没触地,已经自动分裂为十几块,连同身上的衣服一起四散滚开。电梯门试图自动关闭,但却被他身体的一部分挡住,不断地伸缩着。

莲花小娘子惊心动魄的死让我的神经已经麻木,汉默森的死只不过是一种无关大局的点缀。我通过步行梯上楼,进入大堂后,懒得去找米兹,直接用柜台上的电话报警,简单说明了地下三层发生的事。

接电话的女警员一个劲地追问我的名字,我不想理她,啪的一声扣下电话,一个人脚步虚浮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