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了一路,他也真累了。

这时陈大夫又说道:“待明日病情稳定,老夫会将孩子带来,你便老实呆在后院,没事儿不要走出这个院子,更不要去前面的铺子。”

缘行听着不对,还要再问,却见对方指了指自己头顶,没再说话,转身便走了。

缘行对着他的背影愣了半晌,才下意识地去摸脑袋,随即明白了。

兰州城非常繁华,居民的民族成分复杂,生活习惯也是多种多样。但细算下来,汉人并不占多数,最近有中原的江湖人入了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作为汉人中颇有声望的一个大夫,这些消息是绝对瞒不过他的。

缘行想到此不禁微笑,所以,这是要贫僧藏起来么?

第二天,陈大夫果然将洪清瑶抱到了这个小院。此时的缘行已将那身皱巴巴地文士服换成了灰色僧袍,见到对方抢先合十施礼:“贫僧缘行,多谢陈施主收留。”

陈大夫将小姑娘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才转身摆手道:“不必客气,我只是看这孩子可怜,与你却没多大关系。”虽然仍旧没什么笑模样,却不像昨晚那样阴沉着脸了。

“先生医者仁心,贫僧佩服。”

听了他的夸赞,陈大夫挑了挑眉毛,面上神色又缓和了几分。

就这样,缘行带着洪清瑶在这偏僻的小院中隐居下来。

陈大夫膝下只有一女,早年嫁到临城,难得回来几次。这么大的宅院,便只有陈大夫夫妇与一名老管家三个人,如今多了两个,虽然白日里只在角落自处,可多少算热闹了些。

陈夫人非常喜欢洪清瑶小姑娘,见她不会说话,母性更加泛滥,一有空暇就会来到这座小院,每当这时候,缘行便只能独自坐在池塘边,要么打坐,要么看着池中的游鱼发呆。

女性照顾孩子有着天然的优势,起码涉及到一些隐私的事情总比缘行这个和尚更方便些,陈夫人又是个心细妥帖的人,渐渐的,洪清瑶一天好过一天,过了五日,便能正常下地走路,面色也红润不少。

没有任务压在头上,也不必隐藏身份赶路,每日宅着,要么默诵经文,要么打坐练功,这五天竟是缘行这次穿越中最安逸的时光了。

“该走啦。”缘行抿着香茶,看了眼院子中明显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活波的小姑娘,缓缓开口。

“西北这几个城镇都已不安全,何必去冒险。”陈大夫闻言皱了下眉头,劝道。每到傍晚药铺打烊,他便也跟着来到这个小院子。夫人逗弄小姑娘,他便与缘行喝茶聊天打发时间。

初时只是随便聊聊,没想到缘行看着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和尚,可无论说到什么话题却都能与他谈上几句,他自然不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缘行都是网络论坛的常客,所见所闻之杂,岂是一个古人能比拟的,后来两人竟成了忘年交。

此刻听说缘行要离开,不舍之余,更多的是担心,这几日,因为家里藏着人,对市面上的消息格外上心,虽然并不知道缘行的确切目的地,但西北几座城镇肯定是没跑了,如今各个城镇都有人驻守巡视,甚至某些地方的官府都有参与。这时候出现个带孩子的人,太过显眼。

见缘行只笑着并不回答,他又劝道:“不能不去?若是南返,对你,对她都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诺言既出自当奉行。”缘行摇头,叹息道:“更何况贫僧身不由己,不得不去。”人家明摆着拿他当饵钓鱼,他如今已被穿在勾上,来去岂能随意?当然,缘行不介意在渔翁摘鱼的时候戳他点血出来。

“知道你们僧家不妄言,信因果。”陈大夫哼了一声:“明知送死还要去吗?你能护得住小丫头?”

“可以伪装。”缘行笑着。

“之前是怎么被人发现的?”陈大夫往旁边撇了眼,才小声道:“无论如何伪装,这姑娘始终是个孩子,不会说话这点过于明显。”

“贫僧已有了办法。”缘行笑眯眯地转向正被陈夫人拉着赏鱼的小姑娘,心头又补充了句:“可能有点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