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

“罪一,非议诬陷主家坏礼法乱朝纲……” 管家读到这里,默默地看了眼冷着脸的自家三公子,又扫了眼被按在地上跪地的二人,心说:“七岁娃,还没马腿高,正经的官都没见过,乱朝纲。” 可那二人确实是这么骂的。至于乱礼法,在这庄园里,三公子的地位最高,他就是礼法。管家继续宣读:“按罪,打死不论,连坐全家。”

“罪二,为仆者以下犯上辱骂主家,按罪,杖刑。”

“罪三,为仆者身契性命皆为主家之物,主家授其制造马鞍之法,其贪心觊觎视为己物,且为此诬陷主家。觊觎偷窃抢夺主家财物,按罪,杖刑。毙。”

“罪四,得主家赐,不思感恩,仗其从主家所学技艺挟制主家,见利背主,按罪,杖刑,毙。”

……

在这个见到比自己等级高的阶层不下跪都要获罪的地方,不要说是仆人以上犯上辱骂主家,就算是官员骂到比自己级别高的王公贵族头上,那也是直接拖出去打死打残。诬陷主家、背主、窃主家财物,对奴隶来说,一条条一款款都是死罪。

那两人听着管家的宣读,难以置信地看向裴三郎和管家。他们可是造出金马鞍的人,竟然就要打死他们。他们想说话但嘴里塞着麻布,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管家宣读完,挥手,便有战奴执木棍上前挥棍执行。

手臂粗的棍子一棍接一棍地打在屁股上背上,几棍下去便有血渗透衣服滴落。

裴三郎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并且,可以说是由他定下这两人此刻的命运。

两条人命,由一个七岁孩子一言而定。

裴三郎知道这个世界的奴隶制度有多残忍苛刻,也知道为奴为仆有多可怜,命如草芥,可对着两个都被罚为奴如同坐牢还要作妖的人,他实在同情不起来。相对来说,他更同情自己和等着柴米过活的这几百人。

那两人的屁股和后背都被打烂了,一直到没有生息,再由管家亲自检查已经咽气,这才向裴三郎回话。

裴三郎的视线从那些陶匠、冶炼匠和奴隶们的身上扫过,被他视线扫到的人都畏惧地低下头。他说道:“我能让你们吃饱肚子,能让你们不在冬天饿死,我养你们是让你们干活,不是养出白眼狼来反咬我。想吃饱饭,想穿暖衣,就好好听我的,好好干活做事,如果想要背主犯上、包藏祸心,打死了,扔山里,喂狼。”

“你们在别处为奴为仆过的是什么日子,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在我这里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想,我能让你们过回以前的日子,还能为自己省下无数的粮食布帛。”

裴三郎又让管家把所有奴隶管制条例给他们全部念了遍。

所有人站在寒风中,听着管家大声训斥规矩,面前还摆着两具逐渐被冻至僵硬的尸体,那记忆印象可以说是相当深刻,也起到了非常大的震慑作用。

连裴三郎身边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