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文竹没哭多久便忽然想起什么, 一把将宁拂衣推开, 顶着通红的鼻子,杏眼含怒:“你来这里做何!谁将你带来的!”

宁拂衣见她没死,一颗心暂时放下,一屁股坐进泥巴,去擦掉脸上方才没擦去的污泥。

“没人害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宁拂衣面色如常地撒谎,“下来便见你晕倒在此处,这才叫你叫醒。”

“不小心?”柳文竹自是不信,她捏着宁拂衣手臂道,“你又不曾同我来东岳,为何会不小心!你不要骗我!”

宁拂衣见她不依不饶,只好强行岔开话题:“你可知此处是何地,你又是如何掉进来的?”

柳文竹摇头。

宁拂衣便将她在云际山门的所见所闻,以及来东岳后的事情尽数告诉了她,只是略过了自己有意跳下虎穴之事,掩盖成了寻找她的路上不慎失足。

“李朝安?”柳文竹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止不住痛恨,她指尖攥着块岩石抑制怒火,竟是将那岩石捏了个粉碎。

“我们到底何处欠了她!平日里针对我们也就罢了,居然下此狠手,要致我们于死地!”柳文竹眼眶通红,“也怪我不知同门会如此险恶,对她掉以轻心!”

“怪我。”宁拂衣低低道。

上辈子李朝安确实给她带来不少痛苦和欺辱,她也厌恶李朝安至极,但许是因为自己永远比不过李朝安的原因,李朝安并不曾对她做出什么。

对方于她漫长的生命中不过一讨厌的过客,所以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世要她落入虎穴的,会是李朝安。

别人或许知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知晓敌人在何处,可她不是,她面对的始终是难以躲避的“冥冥之中”,让她失去亲人朋友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命运。

就好像,她不配被爱,注定了永远在失去。

无论前世今生,她除了变强外,找不到其他办法。

四周的怨灵越聚越多,神剑的力量难以持续那么久,光芒逐渐黯淡,怨灵们互相撞击着,贪婪地想要“吃掉”眼前新鲜的人。

已经有怨灵摸到了柳文竹的衣角,柳文竹吓得快要晕过去,掌心冒出微弱的火光,将那只怨灵驱赶离开。

她怕得瑟瑟发抖,紧紧抱着宁拂衣的肩膀,同她挤在一起。

怨气实在太过浓郁,宁拂衣眼前不断产生恐怖的重影,那些怨灵一个接一个在她面前哭诉,叫她头痛欲裂,疼得昏昏欲睡。

一旁的柳文竹比她更糟。

“衣衣,我们说说话吧,不要睡,睡了便再也醒不来了。”柳文竹虚弱无力地靠在她肩上,轻轻道。

她们两个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谈其他的,眼前唯有一个问题,便是死亡。

“好。”宁拂衣开口,她又多挤出些仙力注入神剑,要它继续驱赶怨灵。

“你进来时可有听到那些怨灵说些什么?”柳文竹问。

“没有。”宁拂衣有意回答。

柳文竹嗯了一声,似乎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