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一整个人都被云止给包住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被他搂着,从这戏台下方的空隙,朝着旁边挪移闪躲。

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那戏台顶上安装的暗器好像没有尽头似得。

接连的飞射,跟下雨一样。

抱着虞楚一一直翻滚到戏台的侧面,然后一跃,直接跳上了龙虎门,翻进了后台。

“公子公子,没事儿吧。”

触动机关的罪魁祸首赶紧接应,杭池也几分心虚。

“托你的福,还活着呢。”

云止看也没看他,只是低头看自己怀里的人,确认她有没有伤到。

“其实啊,小的在碰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但是那一刻也不知怎么的了,明知不对,偏又碰了一下,像着魔了似得。”

“你脑子的问题,就不要赖手不听话了。”

沛烛从站在一边儿阴阳怪气。

突发这种情况,他们几个赶紧过来,想接应虞楚一的。

但,再看这眼下,有云止在,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杭池不吱声了。

“我没事。”

把云止在她后背上摸索的手推下去,虞楚一被他摸的要发火了。

“没事就好。以往看你反应也挺快的,但实际上,还是慢。往后再有这种危险之地,你还是离远些的好。”

云止微微摇头,过于相信她的反应能力了。

即便窦天珠内力深厚,可她不会用。

虞楚一也无话可说,对比他的话,她反应的确是慢。

“后台如何?”

不和他说这个,虞楚一问道。

“姑娘,后台人去楼空。不止没活物,所有的戏服头面都没了。”

沛澜禀报,他们刚刚粗略的检查了一圈儿。

“去看看。”

走进后台,他们已经燃了几盏烛火。

光线幽幽,那些梳妆台上散落了一些没来得及收走的化妆器具。

但,也仅此而已。

其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看得出,走的还是慌张的。”

梳妆台上有一些洒落的油彩,这若是不着急,也不至于如此粗心。

“昨晚还开园唱戏,今日便人走楼空。我们往这边赶,他们是知道的。”

云止双手负后,就走在虞楚一身边。

她停他就停,她走他也走。

不为别的,而是刚刚忽然出现危险,他不敢再离她太远。

“我们虽算不上秘密行事,但也没惊动谁吧,他们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虞楚一轻轻叹气。

云止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弯。

她现在啊,也不怀疑他了。

她也应当知道,如若不是因为她,他对这些事儿,没一点兴趣。

“姑娘,快看这儿。”

沛澜发现原本挂着戏服的空架子后面,那木制的墙板会活动。

“推开。”

大兴大业过去,两人合力,这一整个墙板都被推开了。

俩人进去,又点亮了里头的一盏烛火,这是一间密室。

桌椅齐备,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走进去,环顾了一圈,显然这是个私密的谈话空间。

轻轻吸了吸鼻子,这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若说是什么香,一时倒是分辨不出。

他们正在里面看呢,在门口的杭池忽的一把抓住沛烛的手。

沛烛可不是好脾气,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占谁便宜呢?”

“快看。”

杭池挨了一脚都没躲,眼睛还盯着龙虎门的方向。

沛烛看过去,眼睛也在瞬时睁大。

原本光线幽幽,一张大花脸飘在龙虎门的半空。

那大花脸是丑角的头面,中央一团白,两条斜眉。

而且,他好像是在笑。

丑,又诡异。

大花脸飘了一会儿,就倏地不见了。

杭池和沛烛对视了一眼,随后他就追出去了。

若论轻功,无人能敌杭池,那可真是眨眼间就不见了。

“大兴大业,快去追。”

沛烛也回过神儿,专程跑到这儿来偷窥,肯定是这戏园子的人啊。

大兴和大业追出去,沛烛几步到虞楚一身边,向她描述刚刚所见。

“看来,我们的确是被盯上了。”

不止她在盯着这解家,解家也盯上她了。

虽不知这解家到底是何来历,但,仔细一想,也不算什么坏事。

“检查一下这里各处,要小心。”

从这密室出去,虞楚一朝着戏园子的后院走。

一般来说,后院也就是堆积各种杂物之地。

这后院也的确是干净,只有廊下遗落着一些丝绢。

黑乎乎的,这里有一种别样的阴森。

云止站在虞楚一旁边,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丝绢,也不知擦过什么,上头黑不溜秋的。

“既然他们按捺不住已经冒头了,其实,完全可想个引蛇出洞的法子。”

“真正的聪明人,用套路是套不住的。套路的反套路也未必管用,有时还是看起来傻傻笨笨的,反而更引人注意。”

反正,虞楚一认为,若有谁想法子套路她的话,她不会上当的。

“傻笨的才引人注意?”

云止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他不是很同意。

傻笨的人,他就不喜欢。

虞楚一叹口气,她只是提出一种面对聪明人的可能性。

两人刚要走,却忽然听得后门那里响起锵锵锵的锣声。

那就是开锣的声音。

两人转眼看过去,黑暗之中忽起亮光。

一个武丑装扮齐全,锵锵的转台亮相,轻盈灵活,功底深厚。

蓦地,他原地一跳,亮嗓一喝,“歹人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