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着,车窗外是一片朦胧的白。

下了高速,车子一直往市中心开,停在一家火锅料理店。

秦成昊去停车,时夏和周政烁先进去,这时候人不多,几个服务生凑在一起聊着天,进门就听见一小姑娘说:“我们哥哥才不是那种人,睡粉的事,打死我我都不信。”

“娱乐圈多乱,你呀,太天真。”

“不是我天真,真的,他是不一样的。”

……

时夏想,周政烁的粉丝。

过来一个男服务生,热情地引着两人往楼上预定的包间去。

“今儿大冷天,正合适吃火锅,您们是两位?”服务生搭着话。

时夏怕周政烁开口被人认出来,接口道:“还有一位,去停车了。”

“啊,这样。——这边儿请。”上了楼梯,服务生引着往里走,长长的走廊,两边是门锁紧闭的包间,墙上挂着色彩浓烈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踩上没丁点儿声音。

“这店,有些年头了吧?”时夏打量着,忽然问了句。

服务生颇有些自豪,“可不是嘛!我们是百年老店,民国时候就有啦,这边儿街道改建了多少次,我们店都还在这里。”

时夏点点头,周政烁偏头看了她一眼,她解释说:“有些熟悉。”

很熟悉,踩上去会嘎吱响的木质楼梯很熟悉,墙壁上的油画很熟悉,地毯踩上去厚重的感觉也很熟悉,甚至走廊里暖色调的光线,都给她一种熟悉感。

“高三那一年的寒假,你回老家来过年,我来看你,你说要请我吃饭,是在这里。”落座后,时夏翻着菜单,他在旁边说,“那天也下着雪,我们要了一间临街的包厢,推开窗,外面就是银街,你一直趴在窗台上看雪,我说,小雪,过来好好吃饭,你应了一声,说阿政,你来看看这雪,太漂亮了,你来看一眼。我说,雪每年都有,有什么可看的,但还是过去了。你就说,虽然每年都能看,但每次看都觉得漂亮和惊喜,就像我看你,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可每次看到你,我的欢喜都没有减少半分。”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一字不差。”多少午夜梦回,还是会回想起那天她藏着璀璨星辰的双眼,明亮,又炫目。

“那我那时候一定很喜欢你,我记得,从小到大,我不在外人面前说矫情话的。”

秦成昊推门进来了,脱了外套挂起来,在两个人对面坐了下来,“聊什么呢?”

时夏在菜单上勾勾选选,笔尖轻轻点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聊我和阿政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哦?什么时候?”秦成昊也来了兴致,随口问写。

“大概七年前。”

秦成昊撇撇嘴,“最烦你们这些青梅竹马,每句话里藏着故事。”

时夏忍不住笑了下,“算不上青梅竹马,顶多是年少恋人。”

“年少恋人,这词儿挺美好。”

周政烁习惯性帮时夏调着蘸料,闻言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后头还有半句,暮年为终。”

年少恋人,暮年为终。

“什么?”

“吉祥话。”

祈祷他们,有白头偕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