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

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单明月不再是贵妇成群直如众星伴月,而是独自一人。守在她身边的,只有少数几个婢仆和她的几个儿女。

抬头看着那船那火那人,单明月突然低低地说道:“他是卢萦的长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不甘和愤怒。

平素的她,便是心有怨怼,也从不会宣于言表的,而现在,她却轻易流露出来了。

站在单明月身边的几个儿女,都担心地看着自个的母亲,他们明白,这阵子,他们的母亲变了,变得宛如另一个人,这变化是从他们那个从来最是爱着母亲的父亲娶了别人,成了郡马开始的。

以前,他们也觉得,自己的母亲对父亲着实不好,她就像个没心的人一样,心心念念都是利益计较,便是对他们,也不过尔尔,使得母子之间,从来情谊不深。

可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想过,那个高大的坚强得不可一世的母亲,竟会被那么轻易地打倒。

那是五天前。五天前,父亲的新夫人,那个温婉开朗的少妇突然中了毒,几至不起。就在那女人倒地那一刻,他们的父亲疯了,他冲进单明月的房间,提着她的领子怒喝道:“你还是人么?单明月,是不是你不要的东西,最好永远没有人接手?是不是你以为你的恶毒,永远都应该被人容忍?单明月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你。我现在看到你,真真恶心。”

发泄过后,他们的父亲冲回了郡马府。在他彻夜不眠的照顾中,新夫人终于有所好转。而在几方的调查下,他们赫然发现,下毒之人,并不是他们的母亲,而是被父亲冷落多年的一个小妾。

明明事实都调查出来了,可父亲依然不悔改,在儿女们要求他向母亲赔礼时,他只说了一句,“我是真的受够了,你们母亲如果愿意,我想和离。”

便是这句话,让一直坚强得无人可以击倒的母亲彻底崩溃了,她在砸烂院子里所有的东西后,把自己锁在房中几天,二天后再出来时,已形销骨立,与人说话时,也不再有以前的温婉,而是尖酸刻薄。她似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动力,在赶走几个贵妇好友,言辞极尽刻薄的骂走几个同僚的夫人后,她便晕倒了。而在母亲晕倒之时,他们的父亲虽然来了,也尽心尽意的照顾了。可众儿女就是觉得,父亲的眼神是冷的,他,对母亲再也没有感情了。看到母亲痛苦,他也只有怜悯,却无情意。

也是在看到丈夫的眼神后,单明月仿佛完全明白过来,接下来的几天,她宛如行尸走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母亲的剧变,让他们这些儿女虽不至于伤心心痛到无以复加,却还是不舒服的。所以他们尽量腾出时间,在这个时候陪她前来看这场热闹。

在另一侧角落,陈氏也静静地坐在马车中,静静地看着那灯火通明处。

与单明月的厌恶愤怒相比,陈氏的眼神是友善的,看着那个俊美华贵的少年,她眼神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一天,与她私奔,与她恩爱两不疑的丈夫孙朝,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