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你明明早就有所察觉了,否则,那坛胭脂雪你也不会选择与我共饮,不是么?”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然而此时此刻,宁玄意已生不起半点儿心疼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安静地打破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我夫妻多年,纵然我换了一张脸,你又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儿异样都没发现?以前是觉得不可能,可现在,我把一切都摊开在你面前了,难道你还要逃么?”说着,她微微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了几分不加掩饰的讥笑:“我认识的萧隐,从来不是这么没担当的人。莫非这几年的帝王生涯,已经把你磨砺地再没有任何以往的痕迹了?”从前的美好丁点儿不剩,各种只能隐匿在暗处的权欲私心倒重了不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那她一定不会扶他上位。

逃?他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去呢?萧隐以手遮眼,禁不住面露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所以,这是来自于你的报复对么?报复我将你打下了诏狱,报复我给了齐家可趁之机,报复我纵容他们害了云氏满门?”真不愧是云千雪啊,不愧是当年仅以一己之力就将大雍版图再次扩大的女人。完完全全就是私人恩怨而已,可她,居然能布下这样庞大的一个局来对付他,着实是大手笔了。

“是报复,可是,是不仅限于此的报复。”淡淡地回了一句,宁玄意偏转了视线,语调却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我自问和你在一起之后,从未有过一时片刻的辜负,为何你能狠心至此,单单为着一个灵族遗孤的身份就将我们从前的所有情分都抛诸脑后了呢?”但凡他当时能留有几分理智,能不做出那样极端的决定,他们之间都不会被齐佑击溃的那般彻底。那时候的自己过于信任他,所以没有丝毫怨言和反抗地就选择了服从。可她没有意识到,信任这种东西,是需要双方共同拥有才能坚不可摧的,而她单方面的坚持,不仅毫无意义,反而是将自己推上了死路。

“不管怎么样,从云归远决定收养你并进行偷天换日的时候,你们的欺君之罪便已然注定了。”仰头坐在椅上,萧隐单手覆于面上,并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我何尝想过你会欺骗于我,甚至,还一骗就是那么多年。盛怒之下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也不足为奇吧。”

“呵,若是寻常人,我自然相信会的。可你,打从记事那天起,你应该就没有那样简单冲动的情绪了吧?”冷笑出声,宁玄意直言道:“盛怒是真的,不过,不是为着欺骗,而是为着我灵族后裔的身份,为着你当年对我父皇的心结吧?”他居然到这一刻还是不愿去触碰自己的旧伤,更是不愿承认自己只是那样一个气量狭隘的人。而她,居然也曾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而付出过真心,他们两个,可当真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这一回,萧隐的语气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变化了,大约没料到她连这个都知晓,他的声音不经意地就透出了些许颤抖:“搬出这些陈年旧事,你到底想说什么?再者,你那父亲当年的预言害了我一辈子,难道就不是真的么?即便是我因此而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