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他的胳膊道,“就你这样,却哪里闯荡得了江湖!”

说着,又给廖雁倒茶,指着老伴拆台道:“他怕痛哩,怕得很。”

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你这人真是有趣,谁不怕痛呢?是吧,小哥?”

这一带山上全是茂盛的竹林,山风又盛,刷拉拉的风过竹林声几乎一刻不停。

看着眼前这一幕,听着耳畔回荡的刷拉声,廖雁忽然有种陌生的情绪。

他点点头,很认真地回答道:“是呢,人都是怕痛的。”

不去闯荡江湖,也没什么不好。

这对老夫妇十分好客,廖雁来得勤又话多,两边很快熟悉起来。

老两口的日子很是清贫,每日粗茶淡饭,但老太太的身子骨很硬朗,手也很巧,简单几样菜蔬也被她料理得整整齐齐清清爽爽。

一道清炒笋片,便如同浓缩了整段春日一般。

有时廖雁喝得酩酊大醉,便懒怠下山,直接在人家家中宿一夜。

他也不白住,每日都帮着挑水劈柴,顺便扫扫被风吹落的竹叶,竟罕见地能沉得住气了。

直到此时此刻,廖雁好像才终于觉得这座令无数人心向往之的府城可爱起来。

本来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爱就有人恶,可能江南水乡对世上绝大多数人而言是毕生所求的梦境,但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人生匆匆一站。

不过没有钱,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若人家追着他要账,惹急了只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眼见着那酿酒的老汉家境也不是多么富裕,还总不要自己这个“小友”的酒钱,廖雁自己心里先就过意不去。

他年轻力壮、有胳膊有腿儿的,没道理还要一对老头儿老太太养活。

嗯,怎么搞点钱来呢?

这个可太简单啦。

于是南京城内的贼窝就遭了秧。

江湖客们的收入来源往往相当简单且有限,具体到廖雁身上,基本就只剩下黑吃黑这一条路。

他做这个真是驾轻就熟,堪比撂在岸上干渴许久的鱼儿终于回到水中,难得舒爽。

他的眼睛简直比草原的苍鹰还要锐利,只需往街上看似随意的逛一圈,就能准确叫破哪个是扒手、哪个是拐子。

用他的话说就是:每个人的味道都不同,那些人身上飘着的就是赃款的味道。

香着呢!

于是当天夜里,他就顺藤摸瓜直捣黄龙,如入无人之境,犹如砍瓜切菜般一个人干掉了一群,黑吃黑真的不要太爽。

廖雁彻夜未归,山中老汉以为小友今天有事没来,不禁黯然;白星和孟阳则以为这厮又去山上讨酒吃……

第二天一大早,他右手的麻绳上拴着一溜儿贼,左手则捏着厚厚一摞口供,全都是这伙人熬夜交代的。

不交代不行啊,恶人还需恶人磨,原本这些贼都是陈年惯犯,觉得自己完全是南京城一霸,这就够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