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阳光下细碎的水面固然美丽,竟比不上白姑娘的眼睛十分之一!

她的眼睛可真好看呀,就像大颗无暇的蓝宝石,漂亮极了。

等,等等,蓝宝石?!

孟阳脑袋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又往她脸上看了一眼:

哎哎哎,没有眼罩?!

真的有一只灵动的蓝眼睛!

他被这个新发现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极了阿花阿青大叫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阳才小心翼翼地道:“白姑娘,你,你的眼睛……能看见呀?”

白星头也不抬的嗯了声,继续刮皮子,手底下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嗤啦~”“嗤啦~”。

孟阳整个人都傻了,“可,可你之前分明……”

话没说完,他先就回过神来:

是呀,白姑娘虽然戴着眼罩,可确实从未说过眼睛看不见,一切都只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意思。

孟阳脑瓜中乱糟糟冒出许多念头,忍不住又往人家脸上多瞧了几眼,隐约明白了点。

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卷起袍子窝在怀里,在白星前方不远处蹲下,有点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白姑娘看上去什么都应付得来,或许这些所谓的同情和安慰,于她而言更像是侮辱。

她确实不需要谁的怜悯。

短暂的震惊过后,孟阳已经被空前的惊喜所席卷,他既欣慰邻居不必受盲眼之苦,又不可避免地升起一点惶恐:

她,她愿意将从不肯示人的秘密展露给我呀!

这是多么慷慨的信任。

世上还有什么会比信任更珍贵、更沉甸甸的么?

没有了!

他蹲在地上,不住将重心从左腿换到右腿,又从右腿换到左腿,抓耳挠腮的想着,迫切地想要找出点秘密来与对方做交换。

奈何白星只是低头忙活,半点多余的注意力都不肯分出来。

孟阳等了半日,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郑重道:“白姑娘,你问我呀。”

白星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问什么?”

孟阳急切道:“什么都行呀。”

你问我什么都会说的呀。

白星终于勉强抬起头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注视着他,良久,摇摇头,重新垂下视线干起活来,“不想。”

把眼睛露出来是她的选择,与别人无关;

同样的,别人的过往如何,是否愿意主动吐露,也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啊?怎么能这样嘛!

孟阳沮丧地垂下脑袋,简直比前几年白吃人家的大柿子还要难受。

过了会儿,他又试探性地斜眼看过去,小声道:“那我给你念话本听好不好?”

请务必让我做点什么呀!

白星没有拒绝,更像是懒得搭理。

但孟阳很高兴:不拒绝那就是默许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