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发了疯的杨二皮留下来的。我追着脚印一路往前, 没几分钟线索就断了。我举起火机在地上排查, 脚印直到此处就断了,我怕杨二皮临时换道,又朝周围几个方向找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他的足迹。此时阿铁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见有火光,急忙朝他招手。

“你这个年轻人,真不要命,单枪匹马就闯进来了。”他此刻只穿了一件无袖的坎肩,露着大半个胸膛,腰间插着匕首,一手提着手电,一手握着头巾。我问他这是干吗,他说这块扎染的头巾,是月苗寨里通用的物品,他怕遇上守夜的民兵难以解释,所以从查木那里借来的。我也来不及去佩服阿铁叔的冷静,指着地上的脚印说:“人不见了,你看看,好好的脚印,一到这里就断了,像……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阿铁叔蹲下身来,他用手捏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随后说道:“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你忘了在山上的事吗?”

被他这一提醒,我心中恍然大悟,立刻抬头朝空中望去,一撮黑不溜丢的东西一下子扑入眼眶。阿铁叔顺着我的视线朝上一看,立马朝我扑上来,用大手捂住我的眼睛:“别看,是吊死的。”

我心头先一惊,后又疑惑,吊死一个人而已,你捂我眼睛算什么,老子又不是娘们儿。不料阿铁叔接着说道:“苗地吊死的人,是要找替死鬼的。千万看不得,你对上它的眼睛,就要被勾上去陪葬。”

我只当阿铁叔说的是志怪民俗,一把甩开他的手:“阿铁同志,现在是一个讲科学的年代,不要老宣扬这种迷信传说。”我抬头看了一眼树杈上,白花花的,好像真吊了一个人,披头散发,脖子拉得老长,舌头吐在外面。四下只有微弱的火光透上来,这要是单独一人看见这样的光景,恐怕不吓死,也要吓瘫。阿铁叔可不同意我的看法,他一掌拍在我脑门上:“别乱看,这地方不兴胡说八道。”

我不愿跟他争,只是为这个枉死的姑娘可惜。听说苗地多有殉情自挂的习俗,不过看她一个人吊在这里着实可怜,不知道是哪个寨子里的人,为何寻短见。我问阿铁叔要匕首,想把人放下来,他往后一退,果断地拒绝了我:“这种事情做不得,你看她一个人吊在这里,说不定是被情郎骗了。你要是插手,就会被缠上,下场凄惨。再说,她家人寻不着她,自然会来找人。苗地的习俗,尸非至亲不葬,鬼非孤魂不打。咱们在人家的地方你还是习惯的好。”

我绕不过这个老苗疆,只好答应不去过问此事,我催他快走,两个大男人,站在一具吊死的女尸底下,不知道的还不知怎么想呢!阿铁叔见四下都没有杨二皮的影子,也不愿意在此地久留。他说天色已经放光,寨子里的民兵应该撤回去休息了,咱们再找两圈,实在没有就回营地看看。

我实在想不通杨二皮又疯又病能躲到何处去了,而且他一再狂喊不要吃了,不要吃了,难道这家伙是吃撑了河鲜,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甩了甩头,叫自己赶紧忘记这种荒谬的想法。两人在林子里又转了十来分钟的样子,还是没有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