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重心里考验,轮到夜摇光的时候,明明温亭湛已经不在无色界,可夜摇光进入了剖析的关卡,夜摇光就能对上温亭湛漆黑幽深的眼,她(tā)知道这是幻境,可她(tā)觉得温亭湛是真的能够听得见。

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么的犀利:“魂祭蓬莱岛,妳可曾后悔?”

夜摇光眼帘颤了颤,魂祭蓬莱岛发生了很多事情,温亭湛为了救她(tā),闯了缥邈仙宗三关,被关在阴阳谷承受了三年的煎熬,若非温亭湛离开,宣麟也许不会死

可即便是这样,夜摇光不能自我欺骗,她(tā)不曾后悔:“不曾。”

因为她(tā)知道,她(tā)不魂祭蓬莱岛,的确不会背负宣麟的死,却要背负千机的陨落,还有一辈子的负疚,不是說宣麟的死她(tā)不上心负疚,也不是說两者权衡,有一个轻重,而是那个时候,那个情势,重来一万次,她(tā)可能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她(tā)怎么可能后悔?

“萧士睿之死,妳可曾怨怪过温亭湛?”

夜摇光不知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她(tā)异常坚定:“不曾。”

她(tā)是怨怪过,怨怪过自己,怨怪过天意弄人,怨怪过害死萧士睿的人,却很清楚她(tā)没有怨怪过温亭湛,没有资格去怨怪他。

这个问题让夜摇光对这个幻境有了新的认知,它要的是清醒的自我认知,绝不是一些自我怀疑,或者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内心答案。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夜摇光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怨怪过温亭湛,要知道有时候下意识的情绪稍纵即逝,也许自己也没有来得及意识,可一旦答错了也许就是丧命。

实在是凶险异常。

“生灵涂炭或温亭湛以身殉苍生,必择其一。”

温亭湛不死则生灵涂炭,夜摇光终于体会到之前温亭湛回答问题时的艰涩?但她(tā)没有像温亭湛那样犹豫太久,沉沉开口:“后者。”

她(tā)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刻到骨子里的性格改变不了?若有一日温亭湛的存活要生灵涂炭?夜摇光不会选择让温亭湛活着?她(tā)会陪着他一起以身殉苍生?也好过两个人一身血债地活着。

她(tā)知道如果换做温亭湛,温亭湛肯定会选择生灵涂炭?也要护她(tā)周全?她(tā)不承认这是她(tā)爱温亭湛不如温亭湛爱她(tā)深,她(tā)本性如此。

夜摇光从幻境之中挣脱出来,温亭湛负手站在石棺之前,夫妻两四目相对?神色都很复杂,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对方,最后是温亭湛先执起她(tā)的手:“摇摇?我们都是寻常的人,或许比大部分人聪慧与通透,却并非到了超脱一切的境界?那不是有血有肉的人。经此一事,我们更了解彼此,难道不是更好么?”

夜摇光如释重负,温亭湛說得没错,他们更了解彼此了?这样的他们才更像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他们还没有达到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