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夜晚的州府安静祥和,几盏昏暗的灯火折射出泛黄的光芒,照在这座气势恢宏的府第之中,有种说不出的辉煌中带点凄凉的感觉。

书房之中没有掌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此刻林星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双手无力地托着脑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咿的一声,门开了。

阿三捧着一打文件,推开了门,看见这副场景,先愣了一愣,然后借助书房外昏暗的月光,瞧见了倚在椅子上的林星。

“公子!公子,你睡着了么?”阿三轻轻地呼唤道。

林星回过神来,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清醒,然后点亮了灯,屋中顿时恢复了光明。

他静下心来,问道:“阿三,打探清楚了么?”

阿三点点头,将手上的文件摊在桌子上,道:“公子请过目。”

逐页逐页地翻看资料的林星,脸色越发铁青,心情越来越沉重,待到掩上卷轴时,只剩下一声叹息,个中的无奈和唏嘘不言而喻。

“湖州:花石五车、盐三车、玉器三车、绸缎四车;处州:花石两车、金银两车、玉器三车、绫罗两车;睦州:花石四车、布匹五车、玉器三车、翡翠两车;杭州:花石三车、玉器八车、布匹二十车、珍珠五车……”林星每念出一串数字,都感觉心在颤动。

此次生辰纲行动搜刮的民脂民膏,数量之多,种类之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二率领的苏杭应奉局很爽快地主动提出亲自下乡采办,而不需要州府派人随从,原来他们早就想着要趁机大捞一笔,又怎会让浙江官员跟着去碍手碍脚呢?

根据这份汇总的采购清单,搜刮的生辰纲总值起码超过十万贯,是原定的五万贯的两倍还多,几乎不用想象,林星也猜得出,这多出来的部分,自然让这些贪官中饱私囊了。更何况与其说是采购,还不如说是抢购,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敲诈而来,哪有花朝廷一分银子?

看来,这苏杭应奉局,还真是个肥差啊。

林星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桌子,道:“这帮蛀虫,太过分了。浙江刚刚经历了旱灾和虫灾,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他们却如此大肆搜刮。这样搞法,浙江何时才能恢复元气啊!”

阿三倒是挺豁达的,呵呵一笑,道:“公子,官场就是这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当上了这个位置,自然要好好捞一把,否则怎对得起自己。”

林星思想一番,也看开了一些,道:“我们确实管不了他们,没心思,也没能力去谴责他们。不过我很好奇,他们怎么好像对浙江的民生和珍宝非常了解的样子?看这份详细的清单,似乎是有备而来,直奔主题,不费吹灰之力,怎看都不像是远道而来的外地人所为?”

阿三觉得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道:“公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在浙江有内应。一定有人帮他们搜集了资料,他们才会如此得心应手。后来经过我的明察暗访,果然不出所料,让我找出了根源所在。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