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财张嘴,雨水又咸又苦,混着血的味道。仰头,静静看着那白衣少年。张一鸣张一鸣,是不是太过饥饿和疲惫,让他记忆出了差错,现在终于他想了起来。想了起来,僵硬的手指按着冷硬石墙,当初莲池高台上,他走出来时,不是已经被人告知了他的另一个身份吗。

乔慕财声音沙哑,一字一字“裴御之。”

白衣少年垂眸,用袖子擦干净剑上的血,昏暗的天地也把他的表情覆盖,看不清神色。许久,只是低沉开口“现在是天魔作乱的第几天”

乔慕财愣怔“第、第三天。”

擦剑的手一顿,少年唇角抿成一线。

哗啦,什么东西从上方落下,然后披在乔慕财身上。

青草初雪般干净的气息,是一件雪白的衣袍。

像是所有的慌乱绝望都有了归宿,乔慕财目光赤红,手指颤抖揪着衣袍的一角,低头,眼泪落入海中。

少年立在墙上,淡淡说“你先在这呆着,云霄和其他宗门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乔慕财眼眶通红,嘴里含糊说“谢谢。”

裴御之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

衣袂翻卷,不在此地停留。

一道银色的流光划空,是他御剑而去,山朝海拜。

乔慕财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手指寸寸紧握,眼神迷茫恍惚。

他想起了当初在天阁内,众人说五杰。其中一云中城弟子谈起裴御之,只唏嘘道“他当初拿着剑走下无妄峰,身后空雪苍茫,我们却仿佛见光生大道。”

“若非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世上有这样的人。”

“一个眼神,就让你相信他无所不能。”

乔慕财忽然短促地笑出声。

好像开始明白了他的话。

裴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诛剑神域呆了多久。

无休无止的修行,百年如一瞬的打座。

直至剑破混沌出来,劈头盖脸的风雨才将他的神志唤醒。

丹田之内是纯粹浩瀚的混沌之力。

大概百年,大概千年,突破化神。时间在那个空间没有意义,可对他而言,思念和焦躁却真实,真实陪伴了他那么漫长的岁月。

天之正东方,星河闪烁。

天梯现行,刺破人间魑魅魍魉。

到了化神期,剑修对剑的理解更甚一层,但诛剑之于他,却更陌生。

因为了解而陌生,他了解它的每一处构造,可摸不清灵魂。

遥遥望着经天院的方向,裴景的眉眼被风雨洗的有几分冰冷,眼眸深处却掠过迷茫,“是因为破不了无恨吗”

那什么又是无恨呢

在诛剑神域无尽荒芜的时光里,他也问过残存的诛剑之识。

它用最后一丝力量探入他识海,却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你本就无恨。”

堪比问天峰的天下第一峰,于经天院也是禁地。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