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不,去韩府。”

仆从扶着林奇上了马车,略有疑惑,“哪个韩府?”

林奇坐稳,云淡风轻道:“工部韩郎中——韩府。”

韩逢在京中没有私宅,只租了个一进的院子,离得工部很远,远称不上府邸,门楣低垂,倒是‘韩府’两个字入木三分,可见下笔之人功底了得。

仆从上前敲门,敲了几下无人回应,惶然地扭头望向林奇。

林奇向他挥了挥手,仆从隔着门提高嗓音叫了几声,“韩大人,在吗?”

依旧是无人应声,林奇轻拧了眉,“系统,他有没有事?”

这次系统回应的倒很快,“没事,在青楼。”

林奇:“……”

系统贴心道:“楚云楼。”

人在青楼,那就是没事,林奇回身借了仆从的力撩袍上车,脚刚抬上去,又慢慢放下来,回首望了一眼铁画银钩的‘韩府’两字,一张英俊中带着骄傲肃杀的面容映入脑海内,林奇轻声道:“去长平街。”

长平街是京中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其中就有京城最知名的销金窟——楚云楼。

其实不算是青楼,本朝不许狎妓,也不许开设妓馆,天子脚下容不得污秽,所以——都是暗娼。

旁的暗娼馆子都很小心地遮着掩着,在柳巷深处,开一扇小门,或者二楼开一面小窗,香风手帕轻轻地飘出来,路过的公子客商捡起来,从那门缝里悄悄抛出一个媚眼,魂就勾过去了。

楚云楼不是,楚云楼是‘正经’茶楼,吟诗作画,风雅之地,时不时的还有名士开坛讲道。

里头跑堂的一色穿了道童的服饰,长发高束,青蓝色外衫衬出美好的腰身,雪白的长袍遮掩住或男或女的美貌人儿一身的好皮肉,抬手斟茶时露出一截皓腕,加上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莫道不消魂。

只要出的起银子,这些道童可以单独为贵客‘讲道’,楼里可以讲,出了楼回府也可以讲。

如此明目张胆的借文士之名,行龌龊之事的地方,开了三年,屹立不倒,京中不少官员也趋之若鹜,俨然已成了诸位贵人中心照不宣用来寻欢作乐的地方。

“停。”

马车停在楚云楼对街。

林奇撩了马车上的窗帘子,目光投向楚云楼。

楚云楼外表看上去极巍峨正气,‘楚云楼’三字也是本朝书法大家所题,两边对联刻着——松根满苔石,尽日闭禅关。

这是温庭筠的诗。....

下半句是‘有伴年年月,无家处处山。’,诗题便是赠楚云上人。

这样清净的一首诗,题在此处,却是说不尽的讽刺。

天色已暗,楚云楼四面窗户都关着,大门也紧闭着,叩开这门也要不少银两,门口倒是也无人。

“子非?”

林奇听到唤声下意识地回了眸,有什么比早下班,然后在青楼前面遇见同事更尴尬的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