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起来,将他如陈酒般酝酿了三十几年的阴险狡诈一起装饰到了身上,在这乱世之中正式——粉墨登场。

林奇等了虞潭秋好几个小时,昨天只睡了半夜,又惊惶不定地一直在跑,此时在温暖的客房,肚子又吃得饱足,就有点昏昏欲睡起来,手撑着额头强忍着睡意,也是没过一会儿就歪倒在了沙发上。

等虞潭秋抖擞了满脸的虚伪进来,林奇已经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脸庞压迫着手臂,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点红晕,双腿蜷缩在了一起,小腿裤管因为睡姿的不雅观,露出了一截光洁的小腿,灯光照在他的皮肤上,如玉一般的光彩。

虞潭秋慢慢坐在了林奇身边,林奇的脚心受了伤,清洗之后便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点子晕开。

虞潭秋低头注视着林奇的脚心,忽地低头,很怜爱地亲了亲林奇脚底的伤口。

他真喜欢林奇,林奇受一点伤都叫他受不了。

虞潭秋轻手轻脚地抱起了睡梦中的林奇,而林奇大约是真的累了,紧绷的精神放松之后,就睡得特别的死,完全是无知无觉的模样。

虞潭秋把他抱上了床,床太软,两人的重量一陷下去就发出了吱呀的弹簧声,把满肚子柔情和色情的虞潭秋吓了一跳。

然而林奇还是没有醒,依旧睡得香甜。

虞潭秋舒了口气,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望向林奇,凝视了一会儿,温柔道:“睡美人。”

林奇只是睡,对虞潭秋肉麻恶心的评价毫不知情,轻声地打起了一连串的小呼噜。

虞潭秋笑容加深,觉得林奇的呼噜打的也很好听,像百灵鸟在唱歌,心神荡漾地眯了一会儿眼睛,心中鼓噪的念头再也忍不住,眼神左右犹疑了一番,低头飞快地在林奇嘴上亲了一下。

太快了,柔软的触感彷佛只有一秒钟,这一秒钟也足够让虞潭秋回味并且唤醒他的身体。

年轻的烦恼之一。

虞潭秋也躺了下来,在林奇的小呼噜声中脱了裤子,解决烦恼。

半年后

林奇坐在车里,有点紧张,“潭秋,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 ....

虞潭秋穿着一件白衬衣,黑西服裤子,跟他之前穿的校服也差不多,可如今的虞潭秋再也不是个学生样了,他中年的灵魂已经强势地占据了高地,这半年来他在吴致远和陆选青背后充当军师出谋划策,不知贡献了多少让这两个人都拍案叫绝的阴谋诡计,如今的气质是越来越偏向于青年了。

车停了,虞潭秋也终于回答了林奇,“我们的新家。”

轰炸过后不久,阳本就接管了江城的一部分——法租界除外,虞潭秋与林奇的家也回不去了,吴致远给他们临时提供了个住所,住了大半年,虞潭秋手中敛入的财富足够他自立门户,虞潭秋立刻就着手买下了一栋小洋楼。

小洋楼在和安路上,乳白色的墙体,精致雕花的铁门,小花园里错落有致地植着美丽芬芳的花朵,林奇看呆了。

虞潭秋站在他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进去看看。”

里面的装饰自然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虞潭秋还专门留了一间屋子,给林奇当裁缝铺用。

这半年,林奇也没闲着,一直都在完成之前手头堆积的订单。

虞潭秋见他手上有点事做似乎更快乐,也就随他去了。

“喜欢吗?”虞潭秋平静道。....

林奇点点头,喜欢是喜欢,可虞潭秋的世界轨迹似乎正毫无二致地往上辈子的轨迹在走,甚至更糟——虞潭秋已经提前不上学了。

林奇摸了一下沙发上的软垫,轻声道:“潭秋,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虞潭秋就不爱听这个,拉了林奇的手转移话题道:“外头种了许多花,你都来认认,别回头养死了,难看。”

林奇被虞潭秋磕磕绊绊地拉到花园,被迫跟着虞潭秋认识花朵,没认识几朵,兴致勃勃的虞潭秋忽觉不对劲,似乎有人在盯着他,虞潭秋敏锐地一仰头,隔壁小洋楼上站立着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幽幽地望着他,不是张曼淑是谁?!

虞潭秋毫无兴趣地低下头,拉着林奇的手触碰了一朵鹅黄的花朵,“看,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