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刘显他们捧他,多半是不想让老恩主抱憾终生,所以才请他挂帅,打这最后一战!”

“这些武夫纯属胡闹。” 郑若曾气得拍桌子道:“赣南剿匪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它就像一团乱麻,让那种心细如发的大将。审时度势,找到头绪,一年半载就平定了;可心浮气躁的老将军立功心切,正应了那句话……欲速则不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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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沈默数落的满头大包,也让边上立着的三尺不以为然,心说大人原先也没人指点,不啥都办得挺好的?干嘛非找两个老不休在这儿聒噪?

沈默却自家人知自家事,原先还不觉着怎样,但自从当上这东南经略后,便倍感战战兢兢,益发感觉到自己的不足,现在有人能指点迷津,那真是求之不得,又怎会觉着被冒犯呢?

“本人知道错了。”他举手投降道:“咱们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少字赣南该如何应对,朝廷那边又该如何对付?”

“朝廷那边,还用我们操心吗?”。郑若曾一脸好笑道:“咱就不班门弄斧了吧。”

沈默嘴角挂起苦笑道:“好吧,那么单说赣南吧。”他知道,衢州叛乱、三巢造反,再加上不消停的倭寇……东南经略这个位子,对朝中的大员来讲,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况且自己那位老师,也不可能因为一件事,便把自己否定;而高肃卿也不会轻易开罪自己,所以应该是没事的。

不过若是再出了岔子,恐怕难免要被唱一出‘失空斩’了。

“官场有句俗话,叫‘南赣难干’!”郑若曾舀一勺鱼汤,品尝滋味道:“此处界连四省,山溪峻险、连绵无垠、叛贼潜处其间。东追则西窜、南捕则北奔,号称鬼见愁,官场传说,本事再强的官员,到此巡抚一番,仕途也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阳明公也巡抚过赣南,”沈默笑着插言道:“似乎后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正要说阳明公。”郑若曾悠悠道:“他乃超凡入圣的人物,在赣南干的也确实漂亮,按说再非议他老人家,就有些不厚道了。”话虽如此,却毫不客气道:“但正是他几十年前的处置不当,才造成了今日局面。”

边上的三尺心中更不屑了,暗道:‘真是狂得没边了,连阳明公都不放过。’

沈默却不迷信权威,他只想听道理,然后做出独立判断,便道:“愿闻其详。”

很满意沈默的反应,郑若曾道:“咱们慢慢从头说起,大人听完了肯定心中透亮。”便用杯盘现场摆弄起来道:“所谓三巢,是指李文彪,谢允樟,赖清规三大匪首建立的据点,原先谢赖二匪盘踞在江西的龙南、定南二县;李匪在紧贴江西的广东岑冈。但李文彪死后,他的儿子李珍和江月耀,争夺匪军大权,两人貌合神离,各带本部投靠了谢赖二贼,已经成为附庸,所以不提也罢。”

“所以咱们单说赣南,是指江西南部的赣州府和南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