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眼神逐渐模糊。

圆月高悬。

那座爬满青藤的塔楼上方,蹲坐着一道披着老旧风衣麻袍的身影,身影并不高大,面容隐于黑袍之下,似乎是在闭目倾听,默默欣赏着古旧的曲调飘荡,扩散。

在这场空前绝后的演奏会中。

他既是首席的指挥奏者。

也是唯一的听众。

而就在乐曲飘荡回响之际,老旧塔楼斑驳枯旧的墙皮产生了异变,那些爬满墙面的青藤,自内而外结生出一层层惨白的雪霜。

这些雪霜的扩散速度极快,而且发出了极其诡异的声音。

“嗖嗖嗖。”

冰霜的扩散声音,就像是……蛇在吐信。

如果从夜幕中望去,这其实是一副令人悚然的景象。

摇摇欲坠的老式塔楼,被无数雪白的海蛇所包裹,缠绕,像是一座孤崖。

而那些海蛇沿着悬崖峭壁快速蔓延攀爬——

就当它们将要抵达终点之时。

蹲坐在大月之下,塔楼之上的黑袍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本可以与街头巷尾那些流离之人,一起浸入美梦,欣赏着这曲古老而又庄严的乐曲。

可细碎的杂音掺杂在恢弘的鼓点之中。

让这场美梦破碎!

于是他从酣听之中醒来,眼神愤怒而冰冷地望向远方空地的那位负手老者。

眉心之处,燃起一缕血色的火光。

下一刻。

塔楼表面,那些连绵不绝的咔嚓碎裂声响接连迸发——

冰渣被震得破碎!

血色的火焰从海蛇的腹部透体而出,像是利剑,一条条枯白的青藤从墙壁上脱落,冰雪炸裂的声音,像是蛇灵临死之前的痛苦尖啸。

黑袍人缓缓站起身子。

月光下,宽大的麻袍随风飘扬,猎猎作响,燃烧着血火,像是一面鲜艳肃杀的招展旗帜。

他的面容也随之在月光下暴露。

准确的说……在月光下暴露的,不是面容。

而是一张微笑的v字面具。

“谷稚,十年前在北部要塞接受了联邦授予的‘霜川’封号,如今跟在陈叁屁股后面当保镖。”那张v字面具下飘荡出年轻男人的戏谑声音,“辛苦修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完整消化了自身的超凡力量……何必要为联邦政府当走狗?”

谷稚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认真凝视着那张充满讥讽的v字面具,想要透过面具,看看这位臭名远扬的s级通缉犯,到底长什么模样。

那张面具笼罩了一层精神力,像是一层面纱,无法看穿。

下一刻。

老人放弃观察,伸出一枚手掌,五指抬起。

“轰!”

在空中脱落的数百条霜雪海蛇,瞬间掸直身子,雪屑迸溅,自削成一柄柄细小长剑,向着塔楼上方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