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等在曲巷之间游走,但他对此也不以为意,听到王仁皎这么说便扶辕落车。

王仁皎见状便入前虚扶一把,指着街面上那些游荡人众说道:“此间坊居,远不如东城那样安宁。归义坊多有贱胡聚居,青天白日下这些卑奴们或还一副怯懦姿态,可到了晚间背人之处,还不知会做出怎样凶恶勾当。郎君或爱采风游赏,但若没有壮仆陪伴,平日还是尽量少在此类地境出入。”

“不是说国家政治井然、民生安详?怎么在此京城要地,还会有这样的凶险污秽存在?”

李隆基闻言后倒也没有什么惧怕的感觉,只是忍不住嘴角泛起讥诮、冷笑说道。

王仁皎闻言后也只是赔笑一声,旋即便当先带路,一行人走进了坊门中。

入坊后坊街倒还算干净,只不过坊中宅居多数都稍显狭小,并没有东城那么多仪门气派的大宅。王仁皎引着李隆基等转入曲巷,往巷弄深处走了约莫有大半刻钟,便指着一处土墙低矮、门户仅有半丈的宅院说道:“那里便是寒舍了。”

李隆基抬眼望去,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本以为王仁皎也算风光过、即便当下失意,多多少少也该有些家底储蓄,却没想到一路所言真的不是谦称,这座住宅实在是连自家府邸中的狗栏都比不上。

“自东都新归时,身边本来还有些许细软财货存留。但旧业因罪而遭发卖,落籍立户、诸事不短花销,更遇故旧无以谋生、稍作搭救,又没有营业的技艺,所以便沦落到这般光景。蓬户不美、唯堪遮身,让郎君见笑了。”

察觉到李隆基的神色变化,王仁皎便又开口解释几句,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人品格高低,在于风骨,并不在于外物享用的盈缺显露。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阿忠安居陋舍,更显骨骼玉清啊!”

李隆基一边微笑着回答王仁皎,待其人先行走入宅院后,便又抬手召来一名家奴吩咐几句,然后才又举步走了进去。

刚一入门,便听到一阵激烈的犬吠声,拴在院子一侧狗栏里的黄狗一脸凶狠的望着几名生人汪汪大叫。

听到这狗叫声中气十足,李隆基倒是一乐,索性走到狗栏外,望着那黄狗呲牙调戏起来。

他性格本身活泼好动,斗鸡遛狗之类的闲戏也是非常钟爱,早年还居东都时,因为年龄尚小、父亲不喜他过早沾染这些虐弄生灵的把戏,所以也没彰显出来,如今没了管束,归京之后有了自己的府邸,狗栏鸡舍便都修建起来,只是时间尚短,眼下还没有经营起来。

他这里还在逗着那恶犬,眼角一道人影闪过,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布裙丫髻的小姑娘站在狗栏一侧,一手掐腰、一手敲着狗栏,并一脸不悦的望着李隆基,哼哼说道:“阿耶说有贵客入户,怎样的贵客,入门不觅主人客堂,反而来扰闹我家生物?”

李隆基闻言后先是愣了一愣,视线望去便见那小姑娘虽然素面简朴,但模样却是唇红齿白、宜喜宜嗔,微扬的柳眉、瞪起的俏目,自给人一种不经修葺的生动俏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