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守此方寸养生之地, 也只能奋力舍命相搏。但就算青海旧主重临此境, 人事俱已陌生,所任未必得人,旧时已经不能自守,如今也只能依仗唐家士力,实在难补边计之翔实。”

“我家虽出身蕃土,但蕃主因功大而不容、目强臣为巨寇,我家若要生存,唯另择栖息,这也已经是族众们的共识。父子累治青海,至今浅有微功,虽然难敌唐家天威,但若青海故主欲图反复,一战即可灭之。青海之于唐家,无非爪牙放置之地,绝非夺而必守之乡。但得唐家一纸封命,我家必世守此恩,绝不容许蕃兵踏入,这既是报恩之忠义,也是求存之必须!”

赞婆讲到这里,神态已经变得恳切无比,甚至面向郭元振拜下,颤声说道:“府君历边干员,当中权衡想必较赞婆愚见更加分明。青海此境,一纸书令便可召复,实在不劳圣人亲自戎行宣威。恳请府君能将此言转奏于上,若能成此情势,府君内可夸功于朝堂,外可布恩于海荒……”

见赞婆姿态如此谦卑,郭元振连忙侧身避开,并从一侧上前弯腰想要将赞婆扶起,同时也不无惋惜的叹息道:“将军有此义念明识,郭某既闻,亦倍感欢喜欣慰。只可惜、可惜了,若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郭某不会错过这一次的大功,一定要尽力促成此事!但现在,朝廷征计岂容朝令夕改?边中鄙士即便贪功,也不敢在这样的时节进献离合诡计,扰损大军军心士气啊!”

“难道、难道真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了?”

听到郭元振的回答,赞婆又是一脸的失望与不甘。

郭元振闻言后便摇了摇头:“三军即动,令出如山。即便事中仍存转机,也绝非区区边臣敢作谏言。时来常有相见,我与将军公务之余,也算是颇有私交,盼能同殿为臣。可如今大军已经征程有期,我若再进此计,即便圣人不作惩罚,国中几十万渴功将士也不会饶我啊!”

赞婆听到这里,才算是彻底的死了心,神情失落中又透出几分决绝:“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人所难。诚如郭府君所言,虽然立身有偏正,但情谊各存心怀。今日事不能成,来日再见已是生死之仇,恳请郭府君惠赠美酒一瓮,畅饮话别,然后再争命疆场!”

郭元振听到这话,便抬手吩咐吏员送上美酒佳肴,并亲自为赞婆斟酒,眼见到赞婆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他才又皱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的说道:“郭某心中仍存一惑,究竟何人献言,若青海不守,则贵宗不存?”

赞婆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又说道:“事到如今,府君又何必出言戏我啊!自我父以来,一家志力皆用于青海,如今国中已无容身之地,天下虽大,舍此之外,又有何处能作安身?”

一边说着,赞婆一边抬起手来,想要再将酒倒满,然而却被郭元振抬手制止。

“恰是将军此言,让我疑惑更增。讲到累世的经营,贵宗能过于吐谷浑王室一脉?几百年王业传承,当中屡有兴衰,国脉几番断续,如今却又将要卷土重来。吐谷浑亡国之危,尚不足以覆灭其宗。贵宗虽然三十年劳力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