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得南朝庾信赋史之古韵,又无庾某好为艳笔之夸诞纵情,可谓是文题中正,意达上等。国朝兴治,虽岭南远疆亦能有此珠玉投献于朝,开元文治之盛,亦验此一斑!”

南朝庾信文笔壮丽,就连张说本人都有诗赞其“笔涌江山气,文骄**神”,更被后人称颂为梁之冠冕,启唐之先鞭,集六朝之大成,导四杰之先路的骈文巨匠。

可是现在张说这个庾信的小迷弟评价这一篇出自今届举人的文赋,居然言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见对于这一篇文赋的欣赏。

不过在看到这一篇文赋的作者后,李潼对张说所给与这么高的评价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两人在原本史上就颇有交集与渊源,文赋作者张九龄,正是张说的干孙子,更是张说政治与文坛声望的继承人。

历史上的张九龄,号称盛唐最后一位名相,更是大唐宰相风采气度代表人物之一。其人虽然出身岭南大族,但岭南人在大唐的政坛整体上都乏甚存在感。

张九龄之所以能够突破地域的限制,除了本身才能气度的确超人一等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获得了张说这个文坛宗主与当朝宰相的赏识与提拔。

历史上张说对张九龄的提拔可谓不遗余力,不独借助自己文坛上的影响力为张九龄扬名,积极的向玄宗举荐其人,这一份交情更延伸到私情上,以同族而叙昭穆。

张九龄对张说的赏识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在张说与姚元崇的权力斗争中便积极冲在一线、毫不惜身,张说去世后更亲自执笔、拟写墓志,署名族孙。

当然真正让张九龄成为盛唐名相的也并非两人之间的私情,张九龄虽然循张说而见显,但当成为宰相后,还是超越了张说的影响力,做出了自己的一番作为。特别其人谏杀安禄山却不获玄宗应允,之后安史之乱爆发时更让时流感慨张九龄识人之明。

李潼对于张九龄自然是印象深刻,不仅仅在于其人史书中的形象,更因为张九龄这个名字早在之前便不乏人向自己提及。

如今开元几位宰相,王方庆、李昭德、刘幽求等都曾先后担任广州都督。禁中君臣偶尔闲话时,李潼或会问起岭南地表有什么出色人物,几人也都不约而同的讲到了张九龄。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张九龄出身岭南显宦人家,所以才在少年时代便有机会同广州都督这样的封疆大吏产生交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子自幼便聪颖早慧、学养不俗,否则几位宰相也不会对远在天南的一个州官之子印象深刻,乃至于转达天听。

特别是眼下仍在广州任上的刘幽求,在去年贡表之外附书一则,就是比较正式的向圣人举荐,书中言道此子虽然功名未著、但请圣人勿以常材后进审之。

张九龄不独诗文见壮,甚至对岭南政治也颇有匡见,在刘幽求开凿大庾岭山道之际,其人便暂充幕僚,积极奔走联络岭南诸豪强宗社,如此用工繁重的一项工程,没有在岭南造成民怨沸腾,张九龄上下联络沟通之劳也是颇有助益。所谓天南入贡,海陆时料之余,此员亦可称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