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皇后,是我耐不住阿母要强诉求,偏要奉酒助兴……”
太平公主今日也在殿中聚宴,这会儿焦急的泪痕未干,也顾不得礼数,入前拉着李潼便向殿内引去:“圣人承天厚眷,诸邪难侵,快快入舍为你祖母祛除病魔……”
李潼听到这话,自有几分哭笑不得,但这会儿也顾不得细说,抬腿便往殿中行去,此时殿内已经站满了内外医官,神情皆有几分凝重,眼见圣人入殿,连忙入前见礼。
“太皇太后情况如何?”
李潼随手一摆,拉过一名医官便询问道。
那医官垂首涩声答道:“太皇太后此番昏厥,诸员入探细诊,察脉望气俱非疾扰……臣等或是术艺浅薄,无辨症结所出,不敢擅施药石。”
李潼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也没有心情更作喝问,只是抬腿轻轻的走入内殿,入前探望,只见太皇太后昏睡榻内,脸色红润并无病态,在侧细听虽然呼吸声时有断续,但却并不杂乱沉重,这才明白医官们的纠结为难。
没有什么病症显现,但却昏睡不醒,联系到他奶奶这个年纪,大概是真的将要到了生机不继的时刻。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潼的心情也变得复杂沉重起来。
他缓步退至外殿,沉声对医官们说道:“暂先留侍此处,待太皇太后醒来再作详细问诊。”
“三郎,你祖母她、她……”
太平公主又疾步入前,拉着李潼的胳膊便作询问,只是见他神情凝重后,顿时便哽咽哭泣起来:“明明刚才还那么健康有神,这会儿怎么就……”
见这姑母悲情慌乱的仿佛一个茫然无措的稚子,李潼也心生几分不忍,抬手拍拍太平公主的肩膀细语道:“形容未有病损,想或只是渴睡。若、若真的……但使相守之际能够尽孝周全,终了话别、可以不称遗憾……”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哭声变得更加悲切,李潼则又行至一边,对皇后等人说道:“娘子等暂先退出,且留此间清静。今夜我便守傍此间,宗家并诸亲戚门户,请娘子代我传告。”
皇后等人闻言后便点头应是,步履轻慢的退行出殿。谷
李潼又回望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抱膝颓坐席中,泪眼朦胧的摇头泣声道:“我哪也不去,只在这里守候阿母……”
李潼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坐殿中一张胡床上,伏案托腮,满心杂绪。殿内行走的宫人们这会儿也都蹑手蹑脚、收敛声息,时间就在这样的沉闷中一点点流逝。
期间又有一些宗家近亲入宫来问,但见气氛如此,也都未作久留。只李光顺、李守礼兄弟俩伴着皇太后候在别殿,不时来问太皇太后醒未。
入夜时,宫人送来一些简便餐食。李潼也觉得有些饥饿,移步就案却觉得有些味同嚼蜡。
多年相处下来,他不否认对这祖母的确是有感情,但若说长辞之际会悲痛得不能自已,那也有些言过其实。偶有设想,只觉得虽然伤心难免,但也能够冷静看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