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时年二十五,正是一个女人韶年正盛、芳华艳丽时节,发结百合髻,同样是上衫下裙的打扮,但站在人群里却是清丽独秀。

她臂弯环披黄罗帔子,本来一双晶亮的眼睛还在认真观察着李潼,待见房氏扑在身前,连忙弯腰将之搀起,但却并不接房氏所言。

待见到房氏衫裙血污并颈间的血红,上官婉儿眼中也泛过一丝哀伤但又很快压在眸底,她侧身搀扶住房氏,用一种责备又关切的口吻说道:“先王所遗,岂独永安?太妃虽然思疾念切,但也不可轻操凶险,如此不止让受者失于孝道,一旦险成于难,二王也将痛失所恃,此迹实在不可复为!”

说话间,她又望向那缩头立在一侧的徐典,语调也变得冷厉起来:“宫人典掌用事,是为了让禁中井然肃静,各安所在。职内生出这种乱子,尽责与否,我不便置喙,但请徐典自趋尚事者座前详陈!”

那徐典唯唯诺诺点头,不敢口出不满并埋怨,只是望向雍王太妃房氏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不善。

之后上官婉儿便又望向带队的羽林将军,开口说道:“宿卫拱庇禁中,所守在于慎重。妾非持戈长,不敢轻言讽事,但帏私难得是清静,还请将军体宥。”

那羽林将军叉手示礼,之后摆手驱退一众羽林贲士,自己也退至院舍之外,不再立足其中。

李潼这会儿只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上官婉儿的艳丽的确让他眼前一亮,但眼下这状态很明显不适合欣赏美色,特别之后这女人一系列的言语,又让他忍不住感慨,能够被武后欣赏留用在身边的女子确是不凡。

抛开上官婉儿对当下混乱局面的调控,最让李潼关心还是他那嫡母房氏泣诉所言,原来他也是有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迹加以利用的想法,却想不到房氏在悲戚外表下很快便脱口而出坤福庇护云云,思维较之他实在是敏捷得多,直接将他的复活与武后福泽联系起来。

但这个上官婉儿也实在是敏感得很,直接就绕开了这一言语陷阱,并用寥寥数语杜绝房氏继续言行失控的可能,也实在是心思玲珑。训斥那女官徐典,既确立自己在当下场面的权威,其实又让自己游离事外,这又是一种不废于事的明哲保身。

李潼一边沉吟回味,一边缓行上前,准备从上官婉儿身畔接过嫡母房氏,但他还没有靠近过去,上官婉儿已经拥着房氏退后,并对他说道:“请大王暂居闲庭,容妾奉送太妃归苑诊细。”

李潼见状,疾冲一步大声道:“母伤子痛,请才人留情勿陷,容我近前侍药。”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后却并不直接回答,只是转头看了房氏一眼。

房氏这会儿也过了最初的冲动,并在上官婉儿话语中意识到自己今日的冲动多有隐患,已是心乱如麻,她只是望着李潼缓声道:“垂死复生,人间大瑞,儿郎承此恩泽,切勿辜负!安守此中,静待朝霁。”

一番喧扰很快平息下来,偌大庭院中再次只剩下了李潼一人。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还有几名跟随上官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