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玄武门之际,武承嗣早已经率众等候在此,身后百数名百骑精锐骑士,眼见公主仪驾行出宫门,便策马列队而行,导引净街。

出宫时间已经不早,当队伍行至皇宫东城宣仁门之际,街道上已经响起了街鼓声。

靠近宣德门的清化坊与立德坊恰是洛水北岸最繁华的坊区,此时坊门前难免聚集着众多排队入坊的坊民,使得街面也变得拥挤不堪。

“速速净街,勿阻公主殿下行途!”

武承嗣一声令下,前方百骑军士们便打马冲出,挥舞着马鞭并木杖驱散拥堵在街上的行人,行人们都被驱赶到道路两侧,听到街鼓声越来越急促,许多被驱赶到街道西侧不能从速入坊的行人们都焦躁不已,只能盼着贵人行驾赶紧通过。

“难怪人言权势动人,生死喜悲只在一瞬啊!”

行途中,太平公主看到前方导引的武承嗣前呼后拥的威风阵势,坐在轩车中忍不住对同在车中的乳母张夫人叹息道。

“也只是得趁公主殿下行仪借威而已,神皇陛下圣眷……”

张夫人随口回答,转见太平公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又长叹一声道:“生者终需专顾眼前,公主殿下还是不可伤情孤僻啊!如武纳言之类,十数年前又是什么样的处境?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日的风光!郎主虽然命数虚薄,但遗下的儿女终究还要公主看顾。既然圣眷不减,又有愧情,殿下你又何必……”

“愧情?她若真有情,又怎么会……我能贪享的也只是一个妇人之身,无害于她,让她能伦情自赏罢了。”

太平公主讲到这里,眸中又是泪花闪烁,并将头颅靠在张夫人肩际,隐作啜泣:“阿姨说得对,我不似她,人情绝无,称孤喜寡!为了身前的儿女,不该悲伤沉迷!万物都来欺我笑我,终究还需自身要强,才能不让人由头到尾看个笑话!”

口中喃喃细语,她眼神却逐渐变得锐利起来,悲戚柔弱的外表下已经有炽烈在酝酿。

太平公主旧邸位于天街西侧的观德坊,神皇因恐公主睹旧伤情,于永昌元年特旨于天津桥东南侧尚善坊、省内仆局官署并扩地为公主再建新邸。此番公主出宫,正要入住新邸。

行过皇城东街,仪驾转至皇城南侧端门前,再过天津桥便到了尚善坊。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街上自然行人绝无,但在尚善坊西坊门前,早有府寺官员并永昌县令等立此等候。

眼见当前而行的纳言武承嗣,官员们俱都趋行迎上前来,武承嗣停下来与官员们稍作寒暄,但太平公主车驾却径直行入坊内,没有丝毫停顿。

当武承嗣应付过这些迎接的官员,再次赶往公主新邸时,公主仪驾早已入邸。当他行过前堂准备再往中堂行去时,却被公主乳母张夫人当面拦住:“公主殿下着令老妾多谢相公礼送归邸,门无长丁,不便待客,更虑相公堂事忙碌,天色已晚,便不远送了。”

听到这老妇直言逐客,武承嗣羞恼顿生,默然片刻才又哼道:“因奉神皇陛下所命,不劳道谢。既然公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