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仁义如此表态, 其他宾客们也都陆续发声, 总之是犯不上临了再被武攸宜更作记恨。此前虽然得罪了,但也毕竟法不责众,这家伙也难全都报复回来。但如果再结新怨的话,说不定这家伙回了神都后就要使劲攀咬。

眼见众人如此好说话,李潼也不免感慨果然是硬的怕横的,武攸宜眼下虽然势位不再,但摆明了混不吝,倒是让人更加忌惮几分。

待到众人各作表态之后,武攸宜才又冷笑道:“物无谓轻重,时礼却不可废。尔等既然还不失恭谨,仍备礼数,且先把礼单呈上。没有随身携带也不要紧,贼徒虽然洗劫了我的家苑,但也总算还剩下一些纸笔,当堂写来!”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间不免有些瞠目结舌,实在没想到武攸宜竟然贪婪到这一步,当堂索贿不止,还要让人留字为凭,这家伙脑壳里究竟装着啥?

但且不说他们感想如何,武攸宜说完这话后,便吩咐家奴取来纸笔,当堂分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

李潼看着众人硬着头皮默写礼单,心中也是颇有感触。武攸宜这个人虽然不咋滴,但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却实在让他颇为羡慕,以至于怀疑这个家伙才是男主角?

这种一碰就炸、近乎狂躁症的特质,真的是武某人一生行事,何须向旁人交代!

待到将宾客们礼单悉数收上来,武攸宜细心翻看一番,捻出其中几张,剩下的则都推到了李潼席案上,脸上也终于露出几分和气:“我离境在即,神都自有繁华相待,西京物货所补有限。但河东王却还要客居短留,用度或有不继,转此人情礼货赠你,助你荣养无忧。”

见武攸宜来这么一手,在场众人、包括李潼在内,一时间都有些跟不上这家伙的思路。

李潼下意识抬手推拒,武攸宜却按住他的手,凑在耳边低语道:“资业相托,我知让河东王为难,以此作为酬谢,你也不必推辞。来年同在神都,仍有长情可待,王也不必怨我空口指使、劳而无酬。”

李潼听到这话,一时间只想给武攸宜写一个大大的“服”字,你这个机灵鬼,究竟还有多少鬼主意?

不过他还是将这些礼单推回去,并微笑道:“人情随礼,自有所专。西京各家殷勤礼送,自是建安王。且不说小王并无衣食用疾,即便是有,想来西京各家也不会袖手旁观。我若恬然受此,使人情何以堪?真的是只能敬谢不敏。”

坐在客席的刘仁义见状后,便也连忙说道:“河东大王所言,诚是人情练达。几家集此礼送建安大王,来日并集河东大王府邸,自然不会失礼。”

李潼闻言后,向这个老者微笑点头,并低头快速浏览了一下礼单内容,讲得出、你就要做得到!

武攸宜终究也不是多大气的人,闻言后便顺势收回了那些礼单,抬手转交给家人,吩咐与各家门仆尽快交割,不要耽误了接下来的行程。

有了财货入袋,他脸上也见几分笑容,这才吩咐家奴端上一些酒水时蔬,作正常接待宾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