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见她如此,心中也生几分怜意。此前无论韦团儿待他如何,他心中总存几分保留,难免要受先知人事的影响,担心韦团儿或仍难免故途,如今事情虽然也发生,但韦团儿却远在事外,让李潼放心许多,能以平常心看待这个委实对他极好的女子。

“娘子不是寻常人,既入殿左,何必裹足。即便眼前怯见,日后也难免相处。”

李潼对韦团儿招招手,站在殿外指了指仍然板坐殿中、正向外张望寻找他身影的唐灵舒,并对韦团儿微笑道:“那便是帷中少人,待人待事虽有几分浅嫩,但朴质随和,不是什么权门自矜的骄女。”

韦团儿先是注意到李潼望向殿中娘子时、眉眼间自然流露出的喜爱,心里不免微酸,但顺着手指方向望去,还是忍不住由衷贪道:“洛阳女儿花容灵秀,也唯有这样的姿质才配得上郎君昵爱珍惜。”

李潼闻言后又回望她,目中含笑,终究是在禁中敏感地境,无论言行都不可有失。

韦团儿在这目中凝视之下轻垂下头,向后轻退一步,视线转入殿外的花栅,口中则低声快速的说道:“陛下有意将杨家娘子收养禁中……”

李潼听到这话后,先是稍作错愕,然后便轻呼一口气,微微点头之后,便又返回了殿中。

不久之后,女皇到来,两家人俱殿外拜迎。

“今日门亲小聚,不必拘礼。”

武则天仍是一身在朝冕服,看上去威气甚重,但态度却很随和,待到众人将之奉迎入殿,先是垂眼望向房氏,微笑道:“太妃入近来坐,门中少辈卓然成人,你教养有功。往常案事繁劳,无暇频见,今日趁此聚会,我要向亲家夸一夸你的妇功。”

房氏听到这话,双肩微微一颤,入前恭敬再拜,然后才缓缓入席,回望三子,眼眶微红道:“陛下与先王不以新妇拙劣见厌,儿郎但有可表,都是麟种美质使然,妾安敢夸功。”

武则天闻言后又微微一笑,指着李守礼说道:“还不快请你丈人并诸亲长入席。”

李守礼将要娶的是独孤卿云的次子独孤元节的女儿,但独孤家不像他们家这么人丁单薄,男男女女来了十几人,前后执引也是忙得一头细汗。

这一次婚前的聚会,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杂情,倒也算是其乐融融。李守礼虽然不是嫡出,但是作为嗣雍王,在原楚王李隆基已经归宗的情况下,也可以说是他奶奶的嫡长孙。

武则天杀亲戚就毫不手软,但是门中孙辈正式婚娶还是第一次,所以表现得也是很关心,更是一副大家长姿态对独孤元节笑道:“卿家自贵第,爱我皇孙,以女配之,朕当然也不能吝啬,要助少辈妥善成家,不让卿家娇姝低配卑鄙。”

说话间,她便举手示意,自有女官奉上早由凤阁拟好的敕书,竟然是直接将李守礼授为四品司膳少卿。听到这敕书内容,两家俱是大喜过望,忙不迭又起身拜谢。

讲完李守礼婚事相关,武则天才又转望向紧张得稍显呆滞的唐灵舒,并微笑道:“你就是慎之美篇赞爱的那名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