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答话, 李昭德与狄仁杰各自上前一步, 先对公主施礼说道:“卑职等今日随代王殿下入坊,绝非有意惊扰公主殿下!魏王、梁王盗窃君威,弄权祸国,已是世道难忍、人皆义愤!此夜忠义之士奋起,匡扶王道,逐除国贼,请公主殿下施舍一地容此忠节!”

“二公要随代王谋逆?”

定王武攸暨听到这话,神色更是大变,身躯连连后退,直接撞倒了立在侧堂一张屏风,口中更是大呼道:“府中卫士何在?还不快速集入此驱逐……”

“不得妄动!”

太平公主陡然厉呼一声,抬手指了指半跌在地的武攸暨,并吩咐道:“还不快扶起定王!”

堂中侍者、婢女这会儿也都惊得面无人色,但听到公主的话,还是下意识冲向定王,将其团团围在当中。

“此夜不进则死,冒犯之处,容后请罪!”

李潼又对他姑姑抱拳,然后行至豆卢钦望身前,微笑道:“此夜正要与豆卢相公成就大事,又怎么会侵害性命!既然言是诛除国贼,豆卢相公身乃辅国重臣,岂能缺事!事态紧急,无暇细述,这里有两份书令,请相公且先入席加署!”

说话间,他两臂架起豆卢钦望将其退回席案坐定,感受到豆卢钦望衣袍下控制不住发抖的身躯,心中不免一叹,跟其先人相比,豆卢钦望不免欠了几分大事静气。

桓彦范弯腰将食案上的器物推出,并用戎袍衣袖匆匆擦拭,并将两份早已经拟好的书文铺在案上。

豆卢钦望这会儿自是惊慌,勉强维持住神情,可是看到两份书令上内容后,脸色又是忍不住一变。

这两份书令,一份是入坊诛杀魏王武承嗣,代王与他的名字并在其上,另一份则是着右金吾卫控制宁人坊的城防械库,只有豆卢钦望一人署名。不过两份书文都还没有加印,还不可称令。

豆卢钦望的宰相印令自存在政事堂与凤阁,但他这种身份的高官,身上总会带着一些私印。这种私印当然不具备法律效用,只是证明豆卢钦望的身份,偶尔事从权宜也会使用一下,但有司认不认那就看各自官威了。

这会儿狄仁杰也阔步上前,望着豆卢钦望凝声道:“皇嗣久幽禁中,请相公大义为重,切勿再存自保私意!”

“狄少卿,你也……”

豆卢钦望喉结翕动,虽然到现在为止仍然没能完全消化惊变,但也明白,他一旦落印,那么与此夜之事便脱不了干系、百口莫辩了。

李潼见豆卢钦望还在犹豫,索性直接入前,在豆卢钦望腰际摸索,拽下一个丝囊,取出里面的配印便将两份书令加印。

其中一份书令,他转手甩给了唐先择,让金吾卫能够控制城防械库,同时也等于是增强了唐先择对右金吾卫整体的控制权。

唐先择虽然担任右金吾卫将军,但大批人马的调度,则就必须要有政事堂的署令。没有南省命令,唐先择也不能直接篡改即定的巡防布置,只能进行小范围的调整。

虽然这份手令并不是政事堂的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