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殿下庇护之内。若还是此前草野间的行贾,人家堂堂蕃国贵胄,怕也不会正眼施给我。”

杨丽聪慧豁达,闻言后便也说道,她家本身蜀中的豪商,即便自己不曾亲往蕃土,也常听家中商队管事谈起与蕃国商贸的各种危险困难。

只是片刻后她又嬉笑道:“殿下着我教那公主钱财滥试,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殿下也说那公主不是俗类,既有丰厚资力能使,恐怕心里已经有了奇货可居的念想。世道无论何人,及见殿下卓然当面,还能心情平和?”

“这是真的!旧时同殿下游玩曲江苑,当时幼娘便说,杨娘子大把钱货的使用此间,心里也必有来年真成此间主人的打算!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想来的确是计算拙浅啊……”

一边唐灵舒听到这谈话,忍不住插口说道,语气不无感慨。

杨丽闻言自是大囧,但也不甘示弱:“憾我没有灵舒娘子矫健身手、傍邻为居的便利,否则当年也翻墙入园,财货能省下多少!”

两位娘子自于车厢中嬉闹起来,李潼自感不便加入,索性翻身扣了扣车板,开口问道:“乐高,还有多远?”

金光门横街上,入夜后就变得寂静起来,唯有京军宿卫的巡街街使率领游骑于街中纵马巡弋。察见雍王殿下仪驾出邸,街使们自发的率部随后拱卫,一直将殿下仪驾护送到了朱雀门南进入光禄坊,才引部自去。

光禄坊内,因知雍王殿下已经驾到,蕃国公主新邸中的宾客们也都纷纷出迎。虽然大多数宾客都已经离开,但也仍有十几人留下来,倒也没有什么陌生人,主要还是行台官员,诸如与蕃国公主有所接触的郭元振、苏约等人。

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便属武攸宜了。

武攸宜这家伙倒颇有几分乐天知命的觉悟,随着行台构架逐渐完整,各种上层实权职位分配完毕,只领了一个同州刺史的寄禄闲职,并代替雍王殿下打理社监署事宜,手中权力不大,日子倒是过得很滋润。

每天坐堂半日,自有吏员将京中诸行社事宜汇总整理,再由他转递到行台中。由于最近这段时间雍王用事中心都在军政大事上,只有搭建军器监用到了社监署的配合,但自有相关行社社首直与行台交涉,这种军工产业垄断性强,并不存在太复杂的行业竞争与纠纷,自也无需武攸宜处理。

公事上虽然清闲,但武攸宜生活却很充实,尤其是跟雍王有关的私事,他必然关心备至。甚至就连王邑田庄收租、翻耕,都要同国官们一同前往监督,以至于王国大农冯昌嗣都变得无所事事,没什么存在感。

如果不是考虑到武攸宜乃是武家硕果仅存的有限几个场面人物之一,李潼都打算直接将之任作国官,总还是要给他奶奶几分面子。

及见雍王车驾驶入坊中,武攸宜颇具狗腿姿态的匆匆趋行入前,手扶车辕亲自将雍王搀扶下车,姿态殷勤有加。

“若知平阳公已经先达,我也必早早赶来相聚。”

在公开场合,李潼还是颇给武攸宜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