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钱实在羞于领取,唯邸中闲车请典一驾,日后凭此谋生,逐月给付车钱……”

“能得新生,并成家庭,这是一桩大喜。车钱不需计给,入户总需物事傍身。来年若真儿女养成,若我仍在,一定要登门讨取一杯喜酒!”

听到这宦者已有生计自谋,上官婉儿也由衷为之高兴。然而那宦者仍倔强,签书立契,要月给车钱。

一番计议下来,又有二十几人选择离开,有的选择领钱,有的则不领。最终整个厅堂里,只剩下了三十多人,颇有几分人去楼空的凄凉。

对此上官婉儿也没有感到消沉,她幼傍太后,所见人间悲喜实多,这样的小事对她而言谈不上打击,只是吩咐柳安子明天准备车驾,入市闲游,顺便看一看有什么生计可以长久操持起来。

在场宫人们对坊居渐有熟悉,倒是也有人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这一座宅业本可容纳百人居住,但随着许多人离开,屋舍空闲众多,大可以将格局修改一番,前铺后居,家人们住在后舍,前舍则开设客宿邸铺。

长安城房价逐年攀升,昭国坊又是东城上好地段,坊间许多人家都是如此操持,不患没有住客,所得颇丰。

听到坊居租赁价格,正愁困生计的上官婉儿倒是不无心动,但她很快便摇头拒绝了。不说住客们品流复杂不复杂,单单若被那人知她不入王府,反而在坊中开设客栈与四方客流杂居,会是什么反应,实在可忧。

又有人提议索性将闲余屋舍推倒,开辟园圃,在宅中种植花木,无论是售卖花卉又或淬精合香,都是不错的进项。

对于这一提议,上官婉儿大有意动。她们这些宫人弄田耕桑确非所长,但此类技艺,则就精擅得多。不说别人,单单上官婉儿自己,宫中每有斗香闲戏,屡屡能拔头筹,说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合香大师都不为过。

一群人生计还未议定,却又有喧扰上门,门仆传告,言是万年县尉来访。

因雍王关系,邸中人对官面人事都多一分关注,上官婉儿也是难免。于是便连忙吩咐布置中堂,席前设以屏帐,自己亲自登堂接待。

很快,一名身穿浅绿官袍的中年人便被引入堂中,举手作揖道:“卑职万年县尉刘禺,冒昧登堂来扰,敢问在堂可是朝廷册给上官氏县君郑夫人?”

上官婉儿的内品官职自然不可行使宫外,所以在长安置业录籍的时候,用的是她母亲郑氏为户主,郑氏本身有县君的外命妇号。

“家母年高,荣养在堂,少见外客,请府君见谅。未知府君入府,有何见教?”

听到对方如此发问,上官婉儿便回答道。

万年县尉刘禺闻言后也不再多问,接着便又说道:“长安城坊在居勋爵品秩门第众多,行台于此设给专赠,廪料、役使等类。九月诸州租庸调等诸类验发,卑职登门,正为此来。尊府县君妇人依例应给料、役诸类,合成名录于此,请贵人点验,若是无误,给奴明日便可入府就事,役期两月。其余物料诸类,则循事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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