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纛周边众将眼见这一幕,一时间也都激动眼热至极。李承况本来就是宗家子弟,因练军有功而受封王爵,这样的际遇他们自然不敢贪望,但见皇帝陛下如此豪赐名爵,那种激动之情自然也都溢于言表,一时间校场上各种表忠献义之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氛围也让李旦快意不已,北衙万骑可以说是他从无到有、一手建立起来的嫡系力量,诸将士如此归心,才让他感受到手中所掌握的权威有处附着,而非空荡虚无。

接下来数名练军有方的北衙将领也都次第登台受赏,名爵势位都有了一个极大的进步,以至于整个校场上欢呼声不断。

一名将领在得获赏赐后更忍不住激动表态道:“如今万骑行伍编成,贲士满营,唯欠器杖使给。但得诸用给足,臣等必竭力报效皇恩,向天下宣我北衙军威!”

听到这将领如此表态,李旦脸上不免闪过一丝不自然。如今万骑编成,诸营军令也已经颇有章法,但仍有一点,那就是连基本的甲刀器杖都还不怎么充足。

包括今日的演武,诸营士袍服不一,所持器杖也多竹木器械,这也难免让军容威仪大打折扣。

有关这一点,李旦也颇有几分无奈。此前神都革命,雍王掌控北衙,北衙库储器械几乎被搬运一空。之后朝廷财政一直紧巴巴的,虽然少府、太府等也有官造补充,但始终不能敞开量的生产供给,更何况还有南衙这样一个吞金大户亟待补充。

年中陕西道递运钱货几十万缗,让皇帝可以绕开南省,亲选将员并募聚甲兵。本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万骑真就是不打折扣的募众万数人之多。

新募之军,操练演武、诸种耗费,陕西道那几十万缗财货早已经花的七七八八。接下来北衙军事再作增补,就绕不开外朝了。

且不说皇帝现在内库本就局促有加,即便是宫财丰用,上万人的甲刀器械补充也是一个大工程,不可能绕开外朝、直在宫中进行冶铸。

此前李旦是打算从南衙支用一批器械补入北衙,结果却遭到时任兵部尚书的王孝杰阻止,王孝杰甚至直在都堂狂言,若真诸边有患扰及宸居,他当亲自披甲持戈、拱卫大内。否则北衙甲士强聚、物料穷用,只是劳民伤财、不切时宜。

也正因为这番争执,最终耗尽了皇帝对王孝杰的最后一点耐心,罢其宰相之职。但王孝杰虽然被罢免,北衙增补器械一事在政事堂仍然迟迟不能通过,原因也很现实,就是没钱!

这样的理由,李旦当然不能接受。朝廷财政窘迫是一方面,但凡所用事也必须要有一个轻重的判断取舍。朝廷财政再紧张,能比陕西道大行台还紧张。此前大行台创设军器监,于骊山大兴冶铸,以至于流到神都北面的大河之水都带着一股铁锈味,满朝臣员怎么有脸说没钱武装北衙新军?

说到底,无非是朝臣们不愿意见到皇帝掌握太强大的亲信力量。此前北衙扩军的时候,御史台已经频有谏言,所持言论与王孝杰大同小异,但因为物料诸用俱出宫库,此类言论皇帝只是避而不谈,外朝也很难有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