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在丑陋面具下的脸上, 亦写满了懊恼。

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懊恼的究竟是方才刺下了那一剑。还是在听到那个熟悉又久远的名字时,突然而至的心软。

七师兄说得对,他还远远不够狠辣。

早在听到铃声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立即一剑刺下去,灭了口才对。

如今可好。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死还是活。

他沉下心,飞快地赶往原定集合的地方。可人一旦开始倒霉,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他才刚刚越过一堵墙,就有一队十人左右的卫兵发现了他的踪影。

“在那里!”

胡语清晰入耳,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逃了。

如果赶不及时间在说定的地点汇合,他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

极北之地袭来的冷风在敦煌上空盘旋,黄沙被卷起,打在窗纸上,簌簌作响。

宋府里,大夫正在里头为谢姝宁治伤。

莎曼面色煞白地同宋延昭用母语嘀嘀咕咕,悲戚悔恨不已。

如若不是她非要谢姝宁去庆典上凑热闹,那祸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教训儿子了,只坐立难安地在谢姝宁房间外头来回转悠。

舒砚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上冒汗。

倒是宋氏还意外的镇定些,见到谢姝宁被抱回来的那一刻,她亦被骇得半死,几乎要站立不稳。可在看到女儿虽然虚弱,但仍旧清醒地冲着自己微笑时,她的心就恢复了平静。

她握住谢姝宁的手,守在边上,一步也不肯离开。

当伤口清清楚楚地袒露在宋氏面前时,宋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这是她平素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儿呀!

只这样看着,那伤口似乎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宋氏眼眶通红,大颗泪水自里头滚落。

谢姝宁的意识却始终清醒着。

身上的伤,疼极了。

可也许是因为她曾尝过更加猛烈的丧子之痛,*的痛苦,相较之下,反而有些不值一提。

她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可立刻就又睁开了。

她知道,母亲在看着自己,不能叫母亲更加担心。

幸好,大夫仔细查验过伤口后说,“好在剑刺得并不过深,未伤及心脉。”

就是不懂医的人听了这话也明白,这是没有性命之忧的意思。

一群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但这样的伤,到底不容易好透,用药上便也只能猛烈些。如此一来,伤口哪怕来日痊愈了,也会在身体上留下明显的疤痕,对女子而言,尤是西越的女子来说,委实不能算什么好事。

当然,也能选择用温和的药物缓缓治疗。

可这样,伤口恶化的可能性也就随之加剧了。

宋氏闻言,却只是抹掉泪水摇了摇头,道:“性命无虞便是不幸中的万幸,留疤乃是小事,阿蛮也不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