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全部处理妥当,已是日上三竿。

待到午时,她一个人用饭,胃口大减,只略用了些便搁了筷子。因她早上雷厉风行。对着众人一通狠狠地敲打,底下的人皆不敢大意。厨房得知她午饭只用了几筷子,便都急了。管事妈妈扭着肥硕的身子亲自来见她,伏低做小,小心翼翼地询问。可是午饭的菜色不合胃口?

谢姝宁哭笑不得,敷衍了几句将人打发了下去,就听闻大太太王氏来了。

大太太是长辈,她是晚辈,没有晚辈坐在屋子里等着长辈自己进来的道理,她就又起身去迎。

礼数足了,大太太面上有光,笑容就愈发和善起来。

“若有不明白的事,尽管来问大伯母。”

她笑呵呵的,嘴上翻来覆去说着的,却不过就是这样的话。

活像只鸭子在耳边叫个不停。

谢姝宁在心里小声地腹诽着,面上却笑吟吟的,附和着她的话:“阿蛮若遇着了不懂的事,定然第一个就去请教大伯母,只求大伯母到时候不要嫌我烦人才是。”

大太太就笑着捧起茶盏:“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便同嫡亲的女儿一样,我怎会嫌你。”

谎话信口捏来,于她,根本都不算是撒谎。其实她心中颇有怨气,觉得宋氏不将三房的中馈临时交托于她,委实小心眼没见地。

“你娘临行之际,想必同你也提过这事了。”大太太轻啜一口茶水,望着茶盏中的浮叶,笑道,“不论何时何事,大伯母都会帮着你的。”

谢姝宁想着母亲临行时同自己说的那句不要多理会你大伯母,差点失笑,勉强忍住了,嘴角弧度却情不自禁地还是上扬了些许。

送走了大太太后,她方要在临窗的榻上歪一歪,小憩片刻,却被图兰给唤醒了。

图兰一脸正经地看着她,忽而绽开一笑:“小姐,奴婢收到口信,成国公想见您。”

谢姝宁原本睡意朦胧,上下眼皮打着架,神思混沌,结果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忙道:“吉祥又偷偷来寻你了?”

“哪是偷偷来的,他分明是光明正大来的。”图兰揪着她话里的“偷偷”二字分辩起来。

谢姝宁就从榻上坐起身,扶着额无奈地道:“你们俩是信鸽吗?怎么见天就知互相传信。”

图兰听到这样打趣的话,并不觉得尴尬,毫无羞赧之色,依旧笑嘻嘻地道:“奴婢若是鸟,也该是猎隼,他倒挺像是鸽子的,长得白生生的。”

“扑哧——”谢姝宁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的服气了。

这么一闹,她的那点子睡意骤然全消,她打了个哈欠,又精神了些,正色问道:“成国公想见我?为了什么?”

图兰摇了摇头:“没说呢。”

谢姝宁眼中含笑:“是没说还是你跟吉祥说到了兴头上,给忘了?”

“小姐!奴婢是这样的人吗?”图兰虎着脸,急急辩白。

谢姝宁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倒是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