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画面,不相关的梦扰了他整整一夜。到最后,他梦见了顾在骊。

梦见了前几年年幼时为了寻妹妹荣莞茵,无意间进到顾在骊的闺房,顾在骊侧躺在美人榻上小憩,他吓了一跳,惊觉越矩,匆匆退了出去。

当年的小插曲不知怎么就跳进脑海,一遍又一遍浮现。

醒来时,湿了寝裤。

荣元宥面露嫌恶,鄙夷自己的龌龊不堪。

十二岁,半大不小的年纪,亦懂亦不懂。

一眨眼就是五年。

荣元宥从有顾在骊的梦中醒来,皱起眉。

五年,她嫁了人,又和离归家。如今因为种种原因,她来了襄西,就在他的家中。

荣元宥匆匆起床梳洗过,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马缰赶去后山。还没走近,远远能听见后山之上士兵的操练之声。

家中养的兵马平日分在襄西不同处,这处后山正是其中一处的士兵操练处。

荣元宥骑马跃上山头,望向一望无际的芳草。他的目光迅速在整片山峦间扫过,终于找到了顾在骊的身影。

为了方便操练,这片山峦覆着芳草,树木却稀疏。顾在骊躺靠在一株树粗壮的枝干上。一身红色的紧身骑装,穿着黑色的马靴。上半身沿着倾斜的枝干躺靠,嘴里咬着条嫩绿的春草,眯着眼睛望向蓝色的苍穹。她的两条腿,一条曲着踩着枝干,另一条腿垂下来。

她的马拴在树下,悠闲地低着头吃草。

逃回襄西的这段时日,等着顾敬元在西番的动作,他们这一边暂且按兵不动,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做。顾在骊无聊时就会来这片后山,看看士兵的操练,也看看蓝天和芳草。永安城没有这么广袤的草原。

荣元宥骑马赶到树下,仰着头看她。

“给你带了水,果子,还有披风。” 他顿了一下,“有没有需要的?”

顾在骊一阵轻笑。

她抱着胳膊,转过头望向树下的荣元宥,说:“小世子这般闲的吗?”

荣元宥摇头:“我做的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与你相关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顾在骊又是一阵轻笑。

她朝荣元宥勾了勾手,待他又走近了些,顾在骊坐了起来,上半身前倾,弯下腰凑近荣元宥。

“你当心些,别跌下来!”

顾在骊的动作让荣元宥觉得很危险。他赶忙张开了双臂,做接护的动作,免得她从树上摔下来。

顾在骊出门时刚刚洗过长发,长发没有挽起,随意披散着。此时,半干半湿的鸦发垂下来,春风吹拂,轻拂过荣元宥的脸颊,带来她发间的馨香。

“小世子,你这是鬼迷心窍。”

荣元宥再摇头,神色认真道:“不是鬼,是你。是被你迷了心窍。”

顾在骊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微偏过头,将所有鸦发垂在一侧的肩上,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梳理,而后随意编了个松散的辫子。

她动作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