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昏暗窄小的房屋, 连窗子也没开一扇, 屋里充满了陈腐潮湿的气味。十几个被绑住手脚的娃娃被丢在屋子里,早已累得沉沉睡去。

云归身上浓厚的血腥味,唤醒了其中一个女童。她惊讶地看向云归,嘴里说着云归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凭借过往生活的经验,云归做出了大致判断。她从伤口里拔出箭杆作为武器,静悄悄地藏在门后,准备给开门的第一个拐子一场伏击。

那女童异常聪颖,虽然两人无法用言语沟通,但云归只轻轻掐了一把她的手腕,她就警醒地大哭起来。

哭声唤醒了其余的十来个幼童。

养过小孩子的人都知道,小孩子哭是不需要理由的。有时候只要听见小伙伴在哭,他们也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

就像那天夜里。

震天的哭声,果然引来了拐子查看。

老大“顶针”一下子想起来,白天给这群小崽儿们投食以后,好像忘记贴上孩子们的嘴。

他先是卸下门口婴儿手腕粗的铁链子,骂骂咧咧地打开房门,浓厚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不等顶针反应过来,门后就已经闪过一道快如疾风的暗影。

男人瞪大了眼睛。

在这间被牢牢锁住的密室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满身浴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像鬼的女人……不,女鬼!

云归原想趁人不备,直接先声夺人。

但重伤和高烧影响了云归判断,这男人的身材,也高大得有点出乎云归意料。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里的人因为吃得好、营养足,普遍比恒朝人高上许多。

受条件制约,云归一时失手。

她本来打算用那枚箭头直接割破男人颈侧大血管,此时却只堪堪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翻卷起一道粉红色的痕迹。

但对于顶针来讲,这就够了。

——荒山野岭,月黑风高,哪里能出现这样一个女人?偏偏还是在他们的窝点里、被反锁着的密室里?

那不是女人,是女鬼。

是他前半生的报应,是过去经他手转卖出去的所有女人的集合,终于在这个深夜里,化作冤魂来齐齐朝他索命。

极度惊恐之下,顶针瞳孔剧颤,甚至连一声闷哼都叫不出来。

他浑身肌肉绷紧,牢牢绞住了那枚铁箭头,云归居然想拔都拔不出来。

就在云归防备着对方的反击时,顶针居然飞快转身,带着伤口和那枚箭头,疯疯癫癫地朝远处跑去。

黑夜里,那道属于人类的轮廓,很快就不见踪迹。

后来,云归从护士们的透露中得知,顶针慌不择路,坠下悬崖。被发现时,尸身已经被野狼叼走一半,五脏六腑都被吃了个干净。

他可能是被摔死的,也可能是被野狼咬死的,但他肯定不是死在云归手里。

因为云归的那一道箭头,划偏了。

云归泰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