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登州禁军有水师也有步军马军,各军分散驻守登州各地,和数量众多的厢军共同防范外敌维护登州治安。

包拯等人来的路上并不安稳,他们刚进登州就遇上了劫匪,或者说,遇上了走投无路不得不打劫过往行人来活命的穷苦百姓。

他们带的人并不少,没有摆出仪仗也能看出来不好招惹,劫匪看到他们队伍中都是青壮便会打退堂鼓,所以一路上就算有劫匪也不敢露面。

比起他们这种人多车少的队伍,后面人少车多的苏通判才更容易被打劫。

但是那些扛着锄头连站都站不稳的“劫匪”明知道抢不过却还是冲了出来。

官府征粮征的太多,陈粮已经吃完,新粮还没下来,青黄不接日子过不下去,不出来打劫的话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得饿死。

朝廷征收粮食有一定的数额,如今没有灾荒,不该有粮食不够吃的情况发生。

然而那些落草为寇的百姓却说,官府以朝廷要抵抗外敌为由加收粮食,整个登州的农人都过的异常艰难。

“朝廷抵抗外敌?什么时候的事?”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消息还算灵通,可也没听说登州这边有外族来犯。

别说是西北党项和北边的契丹,那边离登州远的很,就算开战也征不着登州百姓的粮。

展昭点点头,“朝廷征收粮食有定例,近些年并没有让登州百姓多交粮,肯定是登州官府私自做主增加赋税。”

百姓瘦的皮包骨头不像是撒谎,包大人便让人给他们些钱财买粮度日,虽然不知道登州有多少吃不上饭的百姓,但是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见死不救。

他们没法立刻让登州百姓都吃饱肚子,目前能做的就是能救几个是几个。

白玉堂啧了一声,“这么说来,登州的上任通判可能是因为发现账面不对才被杀害。”

放在明面上的财政赋税账册肯定不会大大咧咧的把所有东西都写上,但是通判和知州共主一州之政,时间长了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难怪李坤提起通判时那么个语气,看来上任通判不肯同流合污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这种事情不拉通判入伙随时都有被弹劾问罪的可能,他们肯定不乐意留那么个隐患在身边。

要么入伙要么死,连睁只眼闭只眼的机会都不给。

可惜了上任通判。

包拯目光沉沉,“海防驻军皆是精锐,指挥使治军有方,水军军容壮盛,本官巡视完水师营便返回州城。”

“不着急不着急。”白玉堂摆摆手说道,“大人,景哥儿估计要和那程元杠上,您可以在水师营这边多留几天,等他把人忽悠的差不多了再去给他撑腰。”

报仇这种事情还是亲自动手更痛快,区区程元不劳包大人费心。

包拯不太放心,“白护卫,登州已有一任通判遇害,景哥儿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小阅历不足,在地方官府里怕是要吃亏。”

白玉堂想了想,摇摇头,“大人,我觉得吃亏的会是别人。”

虽然那李坤看着有点东西,架不住程元是个蠢的。

包大人也说了他们景哥儿年纪小阅历不足,巧了,李坤和程元也都这么觉得,轻敌没有好下场,天底下可没有阅历浅就办不成事的道理。

公孙策也说道,“景哥儿已经察觉到登州有不妥之处,有白护卫在没人伤的到他,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让他历练历练不是坏事。”

现在没经验没关系,在登州当几年的官就有经验了,包大人一直跟在身边保驾护航的话他什么时候都没经验。

“就是就是,让他历练历练不是坏事。”白五爷小鸡啄米般点头,说完正事后又开始说小诸葛的厉害之处,“包大人,景哥儿这挑人的本事真的没的说,以前感觉老沈不显山不露水,在江湖上也是平平无奇,带出门了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

谁说只有武功高才是有本事?他感觉他能打十个老沈,但是一个老沈就能忽悠十个他。

之前在京城时他天天不着家还没什么感觉,离京后最开始有包大人他们在身边也没什么感觉,直到到了密州市舶司他们开始单独行动,哦豁,那叫一个游龙入海猛虎归山。

他觉得就算他不在登州,登州境内也没人能算计他们苏通判。

包拯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由此可见,只要他们愿意听从调遣,能为朝廷排忧解难的江湖侠士不在少数。

朝廷的确有必要设一个专门处理江湖事务的衙门,先前景哥儿和官家说了下想法,不知道官家是怎么想的。

等襄阳王的案子结束,他便也上疏请官家设新衙门,有他开口的话朝中的阻力应该会少很多。

唔,也有可能会阻力更大。

包大人很有自知之明,他的人缘不怎么好,事情还涉及到朝臣避之不及的江湖,咳咳,要不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折腾吧。

白五爷连说带比划,就差把小诸葛给说成真诸葛了,“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想的,有这本事干什么不行,何必总是投奔那些江湖豪强?”

“人各有志,五爷家境那么好不还是一样出来混江湖了?”展昭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掉以轻心,“五爷,四海钱庄在登州境内名声极大,那李坤身边应该有不少能人。”

包大人没怎么在州城停留,只修整一夜便启程来了水师营,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一路上也听说了不少四海钱庄的事情。

四海钱庄是大宋有名的钱庄,在大宋各地都有分号,进入州城之前,他们听到的庄主李坤名声极好,是个人见人夸的好员外,进入州城之后情况就变了。

李坤住在州城,他要是乐善好施的好员外,进入州城后理应名声更好,但是州城的百姓提到四海钱庄的时候像是有什么忌讳,能不提就尽量不提,就算提到也会用各种代称。

要不是他又去街上转了转,根本听不出坊间谈论的就是四海钱庄。

一个钱庄就能让州城百姓畏不敢言道路以目,只怕不会是简单的钱庄。

通判身边有亲信属官,州衙也会派衙役守卫官舍,能让一州通判神不知鬼不觉的急病暴亡还没人敢进京告状,李坤手底下肯定有替他干脏事儿的人。

白玉堂点点头,“放心,五爷有分寸。”

他在李坤轻飘飘要杀人灭口时就知道四海钱庄不简单,离开李坤的宅邸前还特意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武功高强的杀手没见着,喝酒赌钱的打手倒是见了不少。

可能他去的不巧,能用的人都被派出去了,所以宅子里只剩下些烂鱼臭虾。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接下来还要打交道,以他们苏大人的拉仇恨能力,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刺杀。

展昭:……

要不他也去州城吧。

本来一个景哥儿就已经很让人不放心,再加上个更让人不放心的白五爷,他已经能想到州城接下来会怎么鸡飞狗跳了。

他不跟着的话,让张龙赵虎过去也行。

以前总觉得张龙赵虎不够稳重,现在看来,稳重不稳重还得看和谁比。

展昭凑到包拯身边嘀嘀咕咕,他不担心景哥儿会不会遇到危险,只担心白五爷气过头了直接杀人。

白玉堂本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听到展昭这么编排他立刻喊冤,“包大人,我冤枉,属下最守规矩,绝对不会动不动就杀人。”

他又不是不知道四海钱庄勾结官府干坏事,提前有了心里准备不管查出来什么他都不会气过头。

白玉堂已经不是曾经的白玉堂,在朝廷能将坏人绳之以法的情况下他还嫌杀人脏了他的刀呢。

“白护卫赤子之心,有白护卫效力是朝廷之福。”包拯一本正经的夸了白玉堂几句,等白玉堂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大手一挥让张龙赵虎换上便衣和他一起回州城。

白五爷:哈哈哈哈哈哈……啊?

张龙赵虎看上去相当开心,当即上前抱拳领命,然后挪到笑容僵在脸上的白五爷身后听候差遣。

白玉堂看着一左一右两个眼线,满眼控诉的瞪向展昭。

他又不是初出茅庐处处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至于这么不放心吗?

展护卫挺直腰杆,义正言辞的说道,“苏大人初到登州人生地不熟,我等更应恪尽职守为大人分忧。”

白护卫:……

恪尽什么职守啊?你家大人在后面坐着呐!

营帐中热热闹闹,日头偏西,士兵轮岗,暮色很快席卷而来。

州城之中,苏大人看着他万能的小诸葛将新租的宅院打理的井井有条,非常放心的度过了身为通判的第一晚。

从程元把官印交给他的那一刻起,他便是新上任的登州通判,等明晚见过州中父老和地方官员,他还得去查登州近年来的州政。

通判说是二把手,其实并不是知州的属官,知州总理州政,然后不管是赋役、钱谷、狱讼还是其他兵民、户口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和通判商量着来。

知州的政令要有通判的同意才能生效,州衙里的大小官员行不法之事被发现,通判也有权提出弹劾,所以就算通判的品级低,大部分时候他们也都敢和知州争权。

怎么说呢,朝廷在制衡地方官上还是有一手的,这么两个官放在一起关系能好才怪。

虽然没有三权分立,但是有两权分立,知州官高但是没法一家独大,通判有权但是品级低,两边关系不好正是说明朝廷如此安排是有道理的。

但也有另一种情况,知州通判同流合污,比如他苏通判和程知州。

知州和通判同流合污,朝廷得到的消息都是他们想让朝廷得到的,如此一来,治下的百姓就该倒大霉了。

还好他不是真的和程元同流合污,登州百姓险而又险的逃过一劫。

清清白白的苏通判和新来的仆从签好雇佣合约,刚刚把岗位给他们安排好就看到气鼓鼓的白五爷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开开心心的小尾巴。

包大人回来了?

苏景殊将人迎进来,看后面没有其他人很是奇怪,“龙哥虎哥,怎么就你们俩?”

张龙昂首挺胸回道,“包大人命我兄弟二人先行一步来帮苏大人办案。”

赵虎纠正道,“是帮苏大人在登州站稳脚跟。”

白玉堂撇撇嘴,“包大人怕咱们闹出的动静太大,特意派他俩过来监督。”

苏景殊:……

很好,他这通判还没走马上任,通判的监官就跟来了。

看白五爷的反应就知道,知州和通判关系不好再正常不过,关系好才有古怪。

朝中没那么多青天大老爷,有一个清正廉直的已经不容易,知州和通判都是清正廉直的性子可能性几乎为零。

人无完人,只要能处理好一州之政,人品略有瑕疵大部分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略过去。

接风宴的时间定在傍晚,现在还不到赴宴的时间,正好让他们苏通判来了解包大人那边的情况。

包大人来登州是巡视海防,水师营那边没什么问题,倒是路上遇到的落草为寇的百姓让他放心不下。

苏景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懂,他来查。

帮手都已经安排到位,这要是再查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可以直接辞官回家种红薯了。

白玉堂嘀嘀咕咕,“我们不需要帮手,我们自己也能查。”

苏景殊安慰道,“有龙哥和虎哥在,五爷就不用天天在我身边守着了,解放双脚重获自由,想去哪儿打听消息就去哪儿打听消息,州城那么大,咱们可还有很多事情被蒙在鼓里呢。”

白五爷哼了一声,“好吧,暂且原谅他们。”

张龙赵虎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还煞有其事的抱拳回道,“多谢五爷体谅。”

白五爷:……

“去去去,再说就换王朝马汉来。”

张龙晃晃脑袋,“五爷,王朝马汉要跟在包大人身边,你想换也换不来。”

他们兄弟四个的分工很明确,王朝马汉跟着包大人上朝下朝,他们俩跟着展护卫巡街,必要的时候一起出现,不必要的时候有俩人就够了。

换王朝马汉过来没有他们俩顺手,他们俩应对冲突矛盾更熟练。

毕竟包大人上朝时和同僚吵架不会牵扯到随行护卫,他们俩跟展护卫去巡街是真的会被拉着评理判对错。

白玉堂白了他们一眼,索性拉着沈仲元一起去外面溜达溜达。

苏景殊提醒道,“晚宴上没法好好吃饭,你们记得在外面吃饱再回来。”

接风宴的目的不是吃饭是应酬,宴上肯定吃不好,所以去之前要吃饱喝足,不然饿着肚子去参加宴席,看着桌上的好吃的还没法夹菜简直是人间酷刑。

白玉堂回道,“放心,我们俩肯定不会饿着。”

苏景殊目送俩人走远,回过头正想和被嫌弃的张龙赵虎说两句,就见张龙赵虎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白五爷昨儿刚和展护卫吵过,今天已经好多了。”

苏景殊顿了一下,委婉的问道,“方便知道这事儿和展护卫有什么关系吗?”

张龙眨眨眼,“展护卫提议让我俩跟白五爷过来的,包大人觉得展护卫的提议很好,于是就让我们俩来了。”

苏景殊:……

吵的不亏。

程元对这次接风宴很是重视,今天晚上不光有州中父老和地方官员,还有许多致仕回乡的年老官员。

寅时刚过,程知州就派人过来请他们去迎宾楼。

苏通判抬头看看天色,认命的去换官服假扮贪官打入敌人内部。

幸好白玉堂和沈仲元回来的早,不然连找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俩人各自换好衣裳,都已经做好看他们家大人演戏的准备。

他们江湖人忍耐力极强,遇到再好笑的事情也不会直接发笑。

除非忍不住。

张龙赵虎穿着便衣直接跟他们走,他们俩没法进去赴宴,但是今天晚上迎宾楼外肯定聚集了各家的下人,正是打探消息的大好机会,让他们去听听登州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

一行人打起精神准备出发,看上去不像要赴宴,更像要打仗。

程元身为设宴之人,早早便到迎宾楼等候,能让他出门迎接的寥寥无几,苏景殊便是其中之一。

李坤觉得这位新来的通判和包黑子走的近不可靠,他可管不了那么多,这是庞昱那小祖宗点名要他照顾的人,死哪儿都不能死他身边。

他还要仰仗庞太师这个舅舅,无论如何不能得罪庞昱,但是李坤那边给的钱多也不能得罪,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苏通判和他一起当个贪官了。

年轻人扛不住诱惑,就算那小子现在不是贪官,在他的带领下也能变成贪官。

包黑子算什么,他舅舅庞太师也是远近闻名的臭脾气,影响他贪赃枉法往家里揽钱了吗?

程大人心里不以为意,没当官的人这辈子都不知道官场上到底有多少诱惑,官场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李坤也就能当个商人了。

迎宾楼张灯结彩,楼里的布置风格和州衙官舍很像,一看就是寻常百姓不敢进来的高档场所。

苏景殊刚从马车上下来,那边程元就满面带笑的迎了上来,“苏老弟这边有请。”

张龙赵虎之前随包大人见过程元,虽然当时穿着官服,但是难保不会被认出来,所以直接跟着马车去旁边的巷子里等宴席结束,并不往程元跟前凑。

宴席还未开始,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迎宾楼的小厮忙着上菜,厢房里还有莺莺燕燕调笑的声音。

白玉堂和沈仲元对视一眼,已经能猜到待会儿的清歌妙舞有多“迷人”。

苏景殊脚步平稳,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没见识,但还是没忍住问道,“程大人,朝廷规定官吏不许酗酒狎妓,今日这接风宴应该不会有违律法吧?”

“苏老弟这就不懂了,登州的繁荣富庶全赖地方商贾对我等官员的支持,有时应酬也是难免,各地官府皆是如此,只要不太过火朝廷也不会管。”程元神神秘秘的挤了挤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解释道,“这些歌女只是来唱个曲儿跳个舞,苏老弟年纪小不懂得其中的好,多见识几次就懂了。”

美人关英雄冢,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最受不了诱惑,他这美人黄金接连上阵,不信这小子不贪。

话说回来,他们这位年轻的通判大人成亲了没?

程元仔细想了想庞昱信上的内容,里面好像没说这人有没有成家,不过这般年轻的状元郎应该一放榜就被朝中大员给定下了,轮不到地方官上去联姻。

不知道有没有成家,那就当他已经成家。

别说没有带家眷上任,就算带了家眷也不耽误他们在外享受。

问题不大。

苏景殊还不知道程元脑子里已经飞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只听到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就有种今晚不是赴宴是渡劫的感觉,“程大人,小弟初来登州,对登州同僚和地方父老一无所知,宴上有什么失言之处还请程大人多多包涵。”

“苏老弟这么说就见外了。”程元哈哈大笑,“为兄是庞昱的表哥,苏老弟和庞昱交好,私底下不用那么生疏,直接喊程兄便可。”

苏景殊顺着杆子往上爬,“程兄。”

说话的时间,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只等主桌的人到场便能开宴。

重要的人物只在最后登场,马上到事先通知的开宴的时间,四海钱庄的庄主李坤李员外才姗姗到来。

“苏老弟,这位是四海钱庄的李坤李庄主。四海钱庄一共有一百零八个分庄,遍布大宋各地,这座迎宾楼便是李庄主的产业。”程元上前给他们介绍,“庄主,这位便是新上任的通判官苏大人。”

李坤傲慢的瞥了他们一眼,敷衍的拱拱手,“苏大人,久仰久仰。”

然后自顾自到主桌的主位坐下。

苏景殊:……

下马威在这儿等着呢?

一百零八个分庄怎么了?虽然一百零八个分庄听上去很厉害,但是在早已通货膨胀的演义小说里根本不算什么。

听说过青衣楼吗?一个杀手组织都有一百零八个楼,钱庄有一百零八个分号很值得骄傲吗?

没听说过啊,那大概是还没成立吧。

水泊梁山有一百单八将,虽然现在也还没影儿,但是他们骄傲了吗?

吓唬谁呢?

程元对此习以为常,连忙出来打圆场,等李坤落座后招呼其他人坐下,然后转身对席间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是新上任的通判苏景殊苏大人,今后大家一同在登州为官,苏大人年轻,各位同僚多多关照。”

州衙官员和父老乡绅的反应很是热情,只有角落里的一桌反应平平,看年纪应该是那些告老还乡的前辈官员。

苏大人在心里留下面条泪,名声啊,他的名声啊。

程元有意不让那些前辈老者和新来的预备役贪官有接触,一群老不死的就会给他找麻烦,先前杀了几个应该能让他们老实一阵,要是再不老实,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面。

退休官员那桌在开宴之前已经被威胁过,脾气暴躁的几个被旁边的老友按着,险而又险没让他们当场怒骂搅了这接风宴。

介绍完之后各自落座,白玉堂和沈仲元一左一右坐下,俩人在江湖上都很有名气,这会儿用的都是假名。

一轮推杯交盏,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然后,苏·预备役贪官·景殊就听到席间隐约传来一声,“苏明允之子也不过如此。”

啊?不是吧?

老爹,您在登州也有朋友啊?!